整个大堂内因为顾怀瑾的话而变得鸦雀无声,大家看了看顾怀瑾,又看了看一旁的谢宁,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竟然说这样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杀害长懿长公主的凶手?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顾染嵩也被顾怀瑾的话给吓得一懵,随即他站起来,狠狠地啐了一口:“老七,你还要不要脸?为了给自己开脱,把这种重罪推到这么一个弱女子身上。”
他瞧着顾怀瑾,心头一阵恼火。这个老七,果然城府极深,为了把自己给摘干净,连周显恩的夫人都敢拖下水。虽然他乐得见顾怀瑾去招惹周显恩,两人决裂。
可今日是扳倒顾怀瑾的绝好机会,只要咬定了凶手是他,哪里还需要什么周显恩,直接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顾怀瑾似乎毫不在意顾染嵩的话,只是盯着不远处的谢宁,抬了抬手里的耳坠:“本王这样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我手中的耳坠是在点翠林里找到的,正是谢氏的。关于这一点我相信今日赴宴的,总会有人留意到。而且点翠林乃是长懿长公主私人的寝殿所在,她出现在那儿本就可疑。”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中却是古井无波,“如果本王没有记错,宴会散去是在午时左右,那么以此推断,谢氏遗失耳坠的时间也刚好和长公主遇害的时间一致,如此,还有什么可辩驳的么?”
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望向谢宁的目光变得微妙了起来。但见她确实没戴耳坠,信王手上所持之物多半就是她的。
谢宁藏在袖袍下的手都气得发抖,直勾勾地盯着顾怀瑾,可后者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还在抽丝剥茧地分析指向她的证据。
世人都说他为人正直,今日一见,果真是让她大开眼界,还真是一位言而无信的“君子”!原来是在这里为她下了套,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去追查真凶,只是想找一个替罪羊。
她闭了闭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愤懑,沉声解释:“是,我承认这耳坠是我的,我也承认,我去过点翠林,但那只是因为我迷路了而已,这又算得什么证据?若是按照您的说法,随便谁进去掉了物件,都要被指认为凶手么?”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顾染嵩眼神一亮,拍了拍手,指顾怀瑾大声道:“听到没?你这算个狗屁证据。你还拿着凶器在附近,还好意思用一串耳坠去给别人定罪?”
顾怀瑾压根儿就没有管大吵大闹的顾染嵩,嘴角微微上扬一个弧度,却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谢宁的裙摆。
谢宁一愣,眉尖收拢,不知他此有何意。却还是顺着他的手势往下看去,却在看清自己裙摆时,她瞬间睁大了眼,藏在袖袍下的手也收紧了些,不一会儿,就紧张地出了一层薄汗。
是她疏忽了,顾怀瑾果真是有备而来。
在座的宾客和顾染嵩还没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指了指她,怎么就见她一脸惊异的模样?而且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顾怀瑾知道谢宁有几分聪明,不用多说也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过见周围人似乎还没有想明白,他只得开口解释:“你们可以看她的裙摆,上面沾染了一些棉松子,这种草极容易黏在人的衣摆上,这就去她在点翠林待过的另一个证据。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查一查,长公主遇害的地方,是否长了这些棉松子。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还会在附近发现她的脚印。”
听到这样说,众人又把目光放到谢宁的裙摆上,仔细一看,果真是沾染了些细小的棉松子。随意扫过,很容易认成是衣摆上的纹路。若不是顾怀瑾提出来,他们压根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这一下连顾染嵩都说不出话了,顾怀瑾手下的侍卫正要去点翠林。一直沉默的谢宁忽地开口,目光却是冷静:“不必麻烦了,我承认我在点翠林见过长公主,可那只是意外。我不小心碰到了长公主殿下和……”
她别过眼,喉头微动,似乎在斟酌该怎么开口,“我不小心看到长公主在与人争吵,毕竟这是公主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出于礼节,我也并未去看她在与何人争吵。只是在一旁躲了一会儿,隐约听到那人叫玉郎。很快我就走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我一出点翠林就遇到了高驸马,不久后才听说长公主遇刺。”
说出长公主与男子幽会,对她的情况会更有利,也便于追查。可她终究还是不忍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说出那样的真相,让高驸马难堪。
大堂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她话里的虚实。一旁的高驸马身子一怔,却是突然抬起头盯着谢宁瞧,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顾怀瑾轻笑了一声:“按照你的说法,谋杀长公主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个玉郎的人?可惜你的运气不好,随意扯谎都没有撞对。我查过了山庄里的名册,来赴宴的人根本没有一个叫玉郎的,就连山庄里的下人和客卿也没有。便名字里带玉字的,都无一人。而你却捏造一个叫玉郎的人出来,连他的样貌也不知道。怎么,现在你要说是你听错了?”
“你……”谢宁皱了皱眉,这人是铁了心要让她顶罪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