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开了红痕,摸上去便又疼又热。
因着在山林里,瞧不清天色,她唯恐到了夜里还找不到灵芝。只得加快步子往里走,寒意从后背往上窜,她双臂环抱,搓了搓手。
她在山头转了好几圈,倒是没有见着什么毒蛇猛兽,可是连灵芝也没有见着。她皱着眉想了想,按照沈大夫说的,那灵芝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可她已经找了好几颗树了,却连一株都没有见着。
咔嚓的声音猛然响起,吓得她身子一抖,急忙往后退了好几步。回过头时却是一只松鼠跳上了枝头。
她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也便继续往前走着。一棵几人合抱的树下,丛生着一堆枯枝。她慢慢挪到树旁,用手拨开枯枝,想看看有没有灵芝。
手刚刚伸过去,就摸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她定睛一看,却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手臂上起了一排疹子。
一条通体乌黑的蛇盘在草堆里,望着她,幽幽地吐着信子。
她惊恐地睁大了眼,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身子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手掌被地上的枯枝割伤都浑然不觉,只是神色呆滞地盯着草堆里的那条蛇。
她倒抽了几口气,眼中慢慢浮现出些许雾气。一下一下地往后退着身子,直到远离了那棵树,她才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却因为跑的太急,被拦路的石头绊倒,整个人便摔在地上。白嫩的手掌心搓破了皮,血珠子很快就渗了出来。她低下头瞧着刚刚摸到蛇的手掌,似乎还能感受到阴冷潮湿的触感。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乌鸦的啼叫。她拢着眉尖,浑身颤抖着,心头一阵泛酸,泪珠子就落了下来。砸在枯枝上,啪嗒作响。
她哽咽着,哭得身子都在颤抖,却还是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担惊受怕地往前走着,细微的声响都能将她吓得一跳。枯枝被踩断,只有她不住的啜泣声。
竹舍内,沈珏端着药碗,推开了房门。
周显恩还靠在榻上,没有抬眼。光是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来了。
“刚熬的药,喝了。”他把药碗搁到床头,药味漫开,榻上的周显恩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太苦了,不喝。”周显恩往里侧躺了躺,长发散在背后,声音有些低沉。
沈珏皱了皱眉,不耐地道:“你还是小孩么,还嫌药苦?”
周显恩没理他,还在阖眼休息,嗤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下次就弄个不苦的。”
他体内的毒深入骨髓,这些药喝下去,也只能是求个心安罢了。他早就看清了,只是沈珏还在装糊涂。
沈珏忽地肩头一松,盯着周显恩的后背,神色莫名。良久,他才冷冷地开口:“你的病情,我告诉你夫人了。”
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得连竹林摇曳的声音都能听见。周显恩的脊背一僵,眼帘遮掩下的眸光暗沉了几分。
随后他只是不冷不淡地“哦”了一声,窗户拦住的阴影落在他身上,晦暗不明。
沈珏似乎也猜到了他这个反应,轻笑了一声:“你夫人去山上给你采灵芝了,秦风不在,我也懒得去,她就去了。这个季节,山上也还好,没什么猛兽,就是可能碰着些蛇虫鼠蚁什么的。”
床榻上的人坐了起来,淡漠的眼里浮现出愠色。
沈珏摊了摊手:“你别这样看着我,可不是我让她去的,是她自己要去的,我也提醒过她了。”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周显恩冷冷地瞧了他一眼,翻身下床,挪到轮椅上便推门出去了。
沈珏还站在原地,瞧着周显恩离去的背影,他略低下头,玄铁面具遮住大半的面容,却是勾唇笑了笑。
房门没有关上,开了半扇,切割了落进来的阳光。
山林上,谢宁快走到山脚了,天色渐晚,可她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她已经从山顶一路找下来,任何有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灵芝。
她脱了力,瘫坐在树干下,痛苦地闭了闭眼。却听得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这么晚,你还不知道回去?”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抬起头,树荫下,周显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撑在树干上,薄唇微抿,却是重重地喘着气,似乎累得不轻。轮椅倒在一旁,他似乎是扶着树干一路走过来的。
“将……将军?”她睁大了眼,似是不敢相信他会在这里。
“我问你话呢,这么晚了不回去,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周显恩面色铁青地看着她,气得胸膛都在起伏。
谢宁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她愣愣地抬起头,双手无措地抓着衣摆。她的衣袍都被树枝划破了,还混着枯枝落叶,白皙的小脸上也带了些红痕,似乎是哭过,一双眼肿的跟桃子一样。
见到周显恩,她皱了皱脸,眉尖紧蹙,眼眶慢慢地就红了,泪珠子打着转,却是强忍着不落下来。
周显恩本还在气头上,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也发不出来。只得阴沉着脸,平复着呼吸。已经快傍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