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会如何,会和他一样后悔么?
谢宁不知道他的话另有所指,只是有些尴尬和为难。她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过顾怀瑾都这样问了,她是硬着头皮道:“我知道我一个外人,贸然来说这些确实有些逾矩了。这本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不该关系干涉太多,可这事关我妹妹,所以我还是想请殿下听我一言,放了她吧,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不该的事情,也请您莫要伤了她的性命。”
顾怀瑾直直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些什么,可她似乎真的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握紧了藏在袖袍下的手,垂了垂眉眼,道:“我有些话想同你说,如果你愿意,可以移步别处么?”
谢宁愣了愣,看了看一旁撑伞的云裳,轻声道:“殿下,我这丫鬟不是外人,您有什么尽可在这里说,你我还是不便独处。”
顾怀瑾没有抬眼,声音听不出喜怒:“几句话而已,若你听我说完,我便答应你放了谢楚。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于你的。”
一听他愿意放了谢楚,谢宁倒是犹豫了一下,又听他说不会为难她。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投桃报李,她也便点了点头:“好。”
顾怀瑾瞧了她一眼,便转身去了不远处的河堤,柳叶青青,垂在岸边,正好遮住了一处幽静又清亮的地方。
谢宁转过头对着云裳吩咐:“你在这儿等我就好了,我马上就回来。”
云裳握着伞,还是有些不放心,可她瞧着顾怀瑾所在的地方,她还是瞧得见的,也便道:“夫人,您记得小心些。”
谢宁冲她点了点头,这才跟着顾怀瑾往河堤处去了。她到的时候,顾怀瑾就背对着她站在河岸边。微风吹过,翠色的柳枝拂过他的衣摆,暗金色长袍垂在鞋面上,玉带扣出修长的腰身。
她就站在顾怀瑾身后,和他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手指捏了捏腰上的带子,似乎在等他开口。
良久,顾怀瑾才忽地说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你可知这河岸连通到何处?”
他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冰冷,反而带了几分柔和。谢宁抬起眼,只能瞧见他的背影和束在身后的墨发。她诚实地摇了摇头:“回殿下,我并不知。”
顾怀瑾略低下头,目光落在浮动的水面上,日光透出粼粼的波光,洒落些细碎的白点子。
“碧水湖。”他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这河堤流向的就是碧水湖,我这样说,你还不知道么?”
谢宁一愣,连手里把玩的带子都滑落了,她抬起眼,有些惊讶地瞧着顾怀瑾。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自然知道,在碧水湖那一次,她救过他一命。她那鱼钩钓上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便是顾怀瑾。可她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他竟然会突然提起这件事。难道他现在突然想起要同她道谢了?
可她倒觉得没有必要,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若是不提,她早就忘了。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曦光照在地上,拉长了顾怀瑾的影子,只听得他又道:“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么?”
他的脊背僵硬了些,投映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颤了一下。柳树上的翠鸟清脆的啼鸣着,河风拂过,让他袖袍上的金色叶子像揉碎了一般。
谢宁沉吟了片刻,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想问些什么,她思量再三,道:“殿下,恕我愚笨,不知您是想问些什么,您若有事吩咐,不妨直言。”
四周安静了一瞬,柳枝被荡开,却是顾怀瑾回过了头,直直地看着谢宁,眼中带了几分隐忍的痛苦:“我是在问你,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是你在碧水湖救了我?”
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他的,为什么要瞒着他?为什么在他对她冷言冷语的时候,她还是不说这件事?为什么在她被逼着嫁给周显恩的时候,不来找他帮她?
谢宁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他这样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别过眼,将目光放在一旁,清了清嗓子,才随意地道:“小事罢了,殿下不必在意。当初就算是任何一个人落在湖里,我见着了也会救的。所以,您无须挂心。”
顾怀瑾微睁了眼,日光正盛,谢宁这样别过眼,像极了他梦里的场景。唯一不同的是,梦里,她始终在笑,在叫他“公子。”现在,她眼里只有疏离,尊称他“殿下。”
他握紧了藏在袖袍下的手,喉头微动,却是一步一步向着谢宁走过去。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金线镶边的长靴,一直侧着脸的谢宁才发觉顾怀瑾已经行到了她身旁。她有些慌乱地抬起眼,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可她的后退,只让顾怀瑾眼中的痛苦更加浓郁。薄唇轻抿,墨发掩映的眸光微动,他看着谢宁,一字一句地道:“你可知我为何会娶谢楚?”
谢宁有些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只觉得他今日和以往大不一样。她下意识地想走了,身子往后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沉稳一些:“这是您和我妹妹之间的事,我自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