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笑:“我自小便是一个人上药,不习惯有人在一旁,多谢夫人好意,青鹤心领了。”
说话的功夫,沈珏已经来了。谢宁也提起裙摆下了马车,顾重华正要出来,可苏青鹤却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恳求地道:“殿下,不必劳烦军医了,臣只是小伤,可自行上药。”
顾重华没说什么,沈珏倒是瞧了他一眼,在他腰侧的伤口上停了一会儿,随即就收回目光,将手里的几瓶药罐子扔到了他旁边:“爱治不治。”
说罢,他放下帘子,果真没有管他,直接就走了。
苏青鹤握住了一旁的药罐,抬手挡在身前,强撑着自己看向顾重华:“殿下,臣身有血光,恐冲撞了您,还请殿下先行回避,待臣上好药,再与您详细说明兆京的情势。”
顾重华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良久,他的目光柔和了些,温声道:“我们都在外面,有何事便直接开口,别逞强。”
苏青鹤点了点头,顾重华便退了出去。
马车外,周显恩一直在等着他,两人相视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因着苏青鹤说骠骑将军在雪拥关设下了埋伏,再加上天色已晚,大军便在原地安营扎寨了。只派了几个斥候前去打探消息,在一切未明朗之前,他们还得从长计议。
入夜,营帐内,周显恩、顾重华、沈珏,连着另外几位将领一道议事,如今兆京的局势比他们群想的更要复杂。朝中重臣和皇室都被雍王的人挟持了,贸然起兵,必定会伤及无辜。再加上,雍王失踪,生死不明,这本就是一个疑点。
按照谢宁的说法,最后她看到是信王顾怀瑾将雍王拿下了,那么为何他从此就没有动作了。苏青鹤提到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提到顾怀瑾。到底是苏青鹤隐瞒了什么,还是顾怀瑾另有图谋?
墙壁上的烛火明灭不定,直到夜半,大家才各自去休息。
偏帐内,顾重华刚刚挑开帘子,就见得静静躺在榻上的苏青鹤。他上过药后,伤势似乎已经平稳了些。几乎是在帘子被掀开的瞬间,苏青鹤就睁开了眼,带了些警惕地看过来,却在见到顾重华的一瞬间,他微愣了一瞬,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参见殿下,恕臣不便行礼。”他略低着头,恭敬地道。
“无妨。”清越的声音刚刚落下,苏青鹤就感觉一道阴影将自己拢住,还未等他抬起头,身旁的床榻就往下压了压。
他一惊,急忙往后退了退,看着坐在他身旁的顾重华:“殿下?”
顾重华将手里的药碗抬起,温和地笑了笑:“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阿珏给你熬了药,你先喝下吧。”
“多谢殿下,有劳殿下费心了。”苏青鹤身子放松了些,恭敬地要去伸手接过药碗。
顾重华却是用汤匙舀了一勺药,抬了抬眼睫,唇角扬起一丝弧度:“你有伤在身,多有不便,还是我来喂你喝吧。”
苏青鹤微睁了眼,见着顾重华眼底的笑意,急忙摇了摇头:“殿下乃千金之躯,怎可为臣做这些事?”
顾重华忽地眯眼笑了笑,转而靠近了些:“青鹤贤弟,不过三年未见,你怎的与我如此生疏了?”
苏青鹤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有些发愣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可见顾重华轻叹了一声,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他微张了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立马接过话头:“殿下言重了,如今青鹤已在朝为官,自然该敬重殿下,不可再如少时,言行随心了。”
顾重华轻轻点了点头,眼里的笑意越发幽深:“你说的也对,在外人面前,自可如此。如今只有你我二人,还是当如从前那般。”
苏青鹤别过眼,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殿下所言,臣记住了。”
“青鹤,你以前都是唤我重华的,或者,”顾重华压低了声音,轻笑了一声,“叫我哥哥。”
他的眼神始终带着笑意,说话间,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可苏青鹤听到他的话,像是被呛到了,赶忙抬手捂住嘴,轻咳了几声。顾重华将药碗放到一旁,为他拍了拍背,昏暗的烛光模糊了他眼底的戏谑。
苏青鹤被他拍着背,反而咳得更厉害了,他赶忙低下头:“殿下,臣不敢逾矩。”
见他低着头,耳根子都微红了,顾重华压下了唇角的笑意,转而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了他:“先喝药吧,喝完药,再好好休息。”
苏青鹤怕他再说些什么,接过药碗便仰头一饮而尽了。
顾重华忽地开口:“听说你有个双生妹妹叫青鸾,不知可许了人家?”
苏青鹤听到他的话,眼底带了一丝悲恸,回道:“舍妹在三年前就已过世了。”
顾重华的手指一怔,带了些歉意地道:“抱歉。”
苏青鹤轻轻笑了笑:“已经过去三年了,殿下不必介怀。”他握紧了药碗,略低着头,错过了顾重华的目光,“然,夜深了,还请殿下早些歇息。”
顾重华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