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起来,紧张地围在谢宁身旁。
营帐外,风雪交加,北风凛冽。桌案上的烛火被风吹得乱晃,将他们的影子都扭曲了。唯有地上的鲜血,依旧怵目惊心。
……
三日后,兆京城门,骠骑将军郭镇义立于城墙上,他微微喘着粗气,络腮胡落了些雪花。他粗鲁地抹了抹脸,目光如炬地看着不远处。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浩浩荡荡的大军由远及近。所有士兵皆头缠白布,低着头,静默不语。更有不少人,偷偷抹着眼泪,便是没有哭的,也是紧咬着牙,眼眶通红。
打头的人手中挎着篮子,纸钱高高抛起,又被风吹得四散,和这漫天大雪一起落在人身上。
一身丧服的谢宁和沈珏走在最前面,谢宁手里捧着牌位,行尸走肉一般往前走着,风雪吹得她身上的丧服扬起,露出发髻上簪着的白花。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生机,面容消瘦,眼下红肿。
而他们的身后,军中的将领们抬着一具贴着白字的棺材,左右皆用白条封住,飘飘扬扬,洒满了纸钱。
郭镇义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底下的军队。手臂上的铜环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旁边的一个侍卫附耳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将军,周显恩是真的死了么?”
他说着,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城楼下越来越近的棺椁。按理说,内线传来的消息不会有错,亲眼见着周显恩被大理寺少卿苏青鹤给杀了,还被她抢走了传国玉玺,现下重华太子正在追杀她。可一去三日都没了踪影,恐怕重华太子也是中了埋伏,凶多吉少了。
郭镇义冷冷地看着周显恩的棺椁,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
雪花顺着城墙落下,很快就混在漫天大雪里。大盛的军队在城门口停下,旌旗被风撕扯得猎猎作响。怀抱着牌位的谢宁缓缓抬起头,看着城楼上的郭镇义,死一般沉寂的眼里终于涌动出恨意。下颚骨打着颤,她嘶哑着嗓子喊道:“镇国大将军周显恩归来,开门!”
她的声音混在呼啸的北风中,却依然清晰可闻。城楼上的郭镇义扯了扯嘴角,双手撑在冰冷的围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宁,朗声笑道:“夫人莫急,本将军这就让人来为您开门。”
他说着,就转身对着一旁的红袍将领沉声道:“去开棺验尸,若是真死了,就让他们抬进来。若是没死,你就让他们假戏成真。”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红袍将领得令,抬了抬手便径直下去了。而郭镇义始终立在墙头,目光扫过城下的每一个人,没有遗漏他们的脸色。
直到城门打开,之前的红袍将领已然披着风雪,到了谢宁面前,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语气却是漫不经心:“夫人节哀。”
谢宁别过眼,没有看他,唯有握着牌位的手收紧,隐忍着眼中的恨意。那红袍将领见她如此,心下的疑虑也消散了几分。但他还是往前行了几步,一直走到棺椁前。
见他过来,抬棺的那几个将领便拔出了手中的刀,目眦欲裂地看着他。若是他敢再向前一步,恐怕这刀就要砍了他的头。
那红袍将领挑了挑眉,语态轻松地道:“各位别紧张,在下只是奉我们将军的命,来祭拜一下周大将军。毕竟是为了咱们大盛出生入死,也算是天妒英才了,在下内心悲痛,也想最后看看大将军的遗容。”
他说到前面的话时倒还好,最后一句话出口,一个粗眉将领的刀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冲他脸上啐了一口,骂道:“你他娘的有种再说一次?”
莫说是他,连身后的那些士兵都抬起了头,愤恨地看着他,那眼神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众人是气得胸膛都在起伏了,人都没了,竟然不让他安宁?
那红袍将领不紧不慢地抬了抬手:“您要杀了我也行,反正我也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只可惜周大将军一生英勇,死后竟然连大盛的故土都回不了,唉,真是可怜可叹啊。”
说罢,那红袍将领还啧啧了两声,颇有些惋惜地看向了一旁的棺椁。
粗眉将领咬了咬牙,气得双目通红,手中的大刀就要落下了:“老子现在就要砍了你!”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住手!”
那粗眉将领停下了手中的刀,抬头看向抱着牌位而来的谢宁,有些急切地喊了一声:“夫人!”
谢宁别过眼,肩头微微颤抖,却还是一字一句地道:“开棺!”
“夫人,不可啊!”众人急急地劝诫,可谢宁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松口。
那个红袍将领笑了笑:“还是大将军夫人识得大体。”
谢宁冷冷地看着他,厉声道:“若不是为了让我夫君魂归,我现在就会将你千刀万剐。”
那红袍将领不置可否,只是抬了抬手,身后的侍从就要去将棺椁撬开。
士兵和将领们正要去拦,谢宁冷冷地开口:“我说了,让他验!”
那些将领听到她这样说,捏了捏拳头,虽心有不甘还是退到了一旁。他们何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