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园,秋爽斋。
探春又在习书法了。
宝钗、湘云、邢岫烟或站或坐,谁也没有心思看探春练习书法。
湘云:“三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临摹二哥哥的字?宝玉可是说了,二太太已经和二老爷说好了,明儿一早那个什么恩科榜眼就要来登门拜访了!”
邢岫烟:“是啊,宝玉打听了一下,这个人,人品不怎么好,虽说也是书香世家,但是由于父亲死的早,家中老太太溺爱,养成了乖戾的性子,家中仆人更是常年遭到他的打骂,还有他们家的老太太,不是個和善之人。”
探春将手中狼毫笔搁在白玉笔枕上,叹了口气,没有接湘云和邢岫烟的话,却对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宝钗问道:“宝姐姐,你说这个人敢来咱家赴宴吗?”
听了这话,宝钗眼睛一亮,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就要看他从中得到的利益能否抵消来自梁王府的压力了,若是他能获得很大的益处,很难保证他不会铤而走险,你该明白,自古婚姻讲究父母之命,虽说王妃对外传出了王爷的话,但,一旦二太太较起真来,不说王爷王妃,就是老太太也不好插手。”
说到这,又叹了口气,“我听我哥哥说了,这个李家和崇政殿大学士孙阁老家有些关系。”
探春怔住了,她渐渐明白宝钗的意思,‘崇政殿大学士’,表明这场婚事已经不是简单的婚事了,这里面牵连到了权利的争斗,她喃喃地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
湘云急了,“怎么又冒出来这个什么大学士?”
邢岫烟倒是明白了什么,坐在圆桌边低头不语。
一片沉默。
突然,院门外传来了喧闹声!
惜春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宝琴和丫鬟婆子。
湘云大步迎了上去,“见着二哥哥了?”
惜春摇了摇头。
宝钗起身,拉过宝琴,问道:“怎么回事?”
“王爷出门去了,林姐姐休息了,没敢打搅,不过....”
“不过什么?”
湘云又凑了过来。
望着面色平静的探春,惜春笑嘻嘻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笑道:“事情解决了,不用麻烦哥哥了。”
“....”
探春一震。
“来时遇见了宝哥哥,听他说了,那个什么榜眼在翰林院门口被人打断了腿,如今正在太医院躺着呢。”
宝琴接着说道。
探春一惊,急问道:“可知是谁下的手?是不是环儿?”
二人摇头表示不清楚。
宝钗沉吟了片刻,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肯定不是王爷的意思,不过,如果是环兄弟,想必此时已经躲进军营了。倒也不怕!”
宝琴立刻认同地点了点头。
探春一颗心稍稍放下,便拉着惜春的手问道:“可听李嬷嬷说二哥哥去了哪里?”
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赵姨娘的声音,“姑娘,姑娘....救救环儿....”
探春一张脸变得煞白,慌忙走了出去,宝钗等人连忙跟了上去。
“该死的孽障!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刑部大堂外传来了贾政厉声的喝问。
原本站在大堂外凑热闹的刑部官吏和护军衙役都是一颤,立刻散去。
大堂内,贾环坐在靠近殿门的一张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坐在对面尴尬不已的勇卫营千总王仁。
贾环打着贾琦的名号说是前往文渊阁给贾赦送个口信,神武门的守将也认得他,便放他进去了,进了皇城的贾环并没有前往午门,而是去了皇城东侧的翰林院,他在翰林院边上守了大半个时辰才看见了从里面出来的李榜眼,贾环二话不说,冲上去抢了门口衙役的水火棍,照着姓李的身上招呼,直到打断了他的腿才完事。
原本贾环打了李榜眼后便跑了,可谁成想,被路过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孔谦给撞见了,这位是君子,哪里容得贾琦行凶后逃罪,也不顾是否能拦住贾环,便扑上来抱住贾环,贾环急了眼,哪管你是侍讲学士还是侍读学士,上去就连打带踹,终于摆脱了他,可惜刚跑出神武门便被带队赶来的王仁给抓住了。
王仁也是懊悔不已,他带队巡视到皇城东听得此事大为振奋,以为立功的机会来了,谁成想,行凶之人会是贾环。
贾政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工部主事。
“贾部堂!”
刑部尚书赵炜忙起身相迎。
贾政猛地刹住了脚步,瞥了一眼从椅子上站起的贾环,然后对赵炜拱手一礼,问道:“赵部堂,情况怎么样?”
赵炜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后辈子弟之间的切磋,就是下手重了些。”
贾政怔了一怔,接着问道:“伤者怎么样了?”
赵炜干咳了一声,站在边上的刑部主事立刻上前说道:“回贾部堂的话,孔侍讲还好,就是头上挨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