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月十二日这天起,金陵城开始坚壁清野,组建青壮,由官府发给器械,参与守城。
叛军围城已经十五日,不分昼夜的猛攻聚宝门和正阳门。
从城楼看下去,黑压压的攻城叛军似乎蔓延到天边的尽头。
号角声响起,叛军再次从几个方向开始攻城。城上城下,硝烟弥漫,炮、矢飞扬,巨大的响动中,有彼此的火箭互射,更有火炮对射。
叛军火炮之多,出乎金陵城众人的意料之外,好在金陵城高墙坚,顶住了叛军的炮火攻击,然而伤亡也是很大的。
叛军攻城毫不顾惜人力,强迫挟裹而来的百姓参与攻城,硬是用人命,将护城河一段段填满。
今日守城的青壮已经换了第四批了,就是江南大营的精兵也伤亡了近三万。
城下数十步之内,己经乱七八糟满是尸体及伤者,鲜血凝固成红褐色,不过叛军还是拼命的往前冲。
城上的汉军一片欢呼,终于,叛军没能攻上城头,缓缓退去。
看着城下的惨状,很多人开始吐起来,特别那些刚招来的守城青壮,第一次经历这种血腥的场面,哪里忍得住。
叛军大营。
靖武侯黄琛坐在主座上,看着面前的地图问道:“还要多久?”
“启禀侯爷,已经挖到城墙边上了,明日清晨便可挖通。”
“好!”
闻言,黄琛大喜。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急急来报:“启禀侯爷,泰州城急报!”
“废物!”
黄琛将手中军报狠狠地摔在了案几上。
原漕运总督薛绍宗见黄琛如此失态,压低声音,沉声道:“侯爷,出了何事?”
“朝廷的援军到了,泰州城破了。”
“什么?!”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泰州城就被攻破了,就算是两万头猪让他们杀,他们都要杀半天,更何况这是两万个人!一群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什么!”
薛绍宗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两万兵马,虽说没太多的战力。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贾琦不可小觑啊!”
“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琛皱了皱眉头,“明日攻破外城,大军劫掠一番,退往苏州府。”
帐中一眉清目秀,年约二十的青年,他穿着月白色的文士衫,手里拿着乌檀木折扇,沉吟着道:“侯爷,如今长江水师被咱们打的龟缩在水寨不敢出来,朝廷大军想要渡江几乎不可能。而且扬州府还有三万大军,怎么也能坚守三五日之久。再说了,咱们现如今在金陵城下聚集了十五万人马,就是耗也能把他给耗死!侯爷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些?”
一旁的薛绍宗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心道,也不瞧瞧都是什么货色,一群乌合之众,贾琦手下可是有一支万余人的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打溃白莲教的数万大军。
另外,扬州城可坚持不了这么久,有消息,贾琦从京城带了两个车营南下平叛,算着日子,可不就到了扬州。
希望长江上的西夷舰队能够封锁住水道,不让大军渡江。
“朝廷援军来的太快了,要知道贾琦麾下可是有一支骑兵的,西夷人靠不住的。
最迟后日就会抵达金陵,然而城中还有不少守军,特别是江南大营的精兵,一日的时间,攻不破内城的,如果被缠住,很可能会腹背受敌。”
黄琛瞥了眼青年,虽说不悦,但还是解释了一番。
“....”
青年怔在那里。
夜幕悄然降临,龙江关。
这里是造船厂,曾经非常的繁华,大量的工匠在此做工打造各式船只,由于叛军突袭,在此处的工匠要么逃跑要么被叛军抓获,打造战船的工具木料被叛军掠夺一空。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叛军并没有利用这里打造战舰,反而放弃了此地。
这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惊动了在江边嬉戏鸟兽,纷纷飞进了江边的树林。
不多时,一队骑兵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这是刚偷偷渡江而来的汉军哨探,三十人,配备双马,为首者正是季大牛,他主要任务就是打探这一代的情况,随时给准备渡江的大军预警,截杀暗藏在周边的叛军哨探。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截杀了一队七人的叛军巡哨,沿着江岸来到了这里,这一代水深,非常适合长江水师战舰靠岸。
季大牛勒住战马,拿起千里眼向四周张望,前方不远处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天上有几只鸟不断盘空飞翔,这个时辰该是鸟归巢之时,望着异常安静的树林,季大牛沉吟片刻,便扭头命令道:“你们五人去看看,不要靠太近!”
几人应了一声,沿着江岸纵马向前奔去,奔至树林边,几人向里探望了片刻,跟着取下背在身后的自生火铳向着树林深处射去,火铳声响过,隐隐听见一声闷哼声,接着是战马的嘶叫,紧跟着数名叛军哨探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