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皇城,养心殿。
隆武帝背着手站在窗前,望着天空细细纷纷飘落的小雪,他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
此时距离文渊阁议政已经过了两日,这两日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陪着大长公主和肃亲王在慈宁宫扯皮了,这时,他才知道,这两人在京畿、山东还有湖广等地有近二十万亩良田,这还不算战乱的中原和江南,他还知道,这里面有大半是强占百姓得来的。
虽说如今朝廷已经开始对宗室勋贵征收田亩税,但是大量的田地被控制在宗室勋贵还有世家的手中,这样百姓只能租种他们的田地,除去各种杂税和地租,余下的粮食根本养不活人。
如今到处都遭灾,流民越来越多,无论是为了地方安宁还是缓解朝廷赈灾的压力,都需要将被强占的田地重新分配到百姓的手中。
现在刘胥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退一步不仅威信扫地,更是将彻底失去土地改革的可能,还会开了宗室强压皇权的恶劣先例。
不仅是为了他自己的皇位考虑,更是为了他们这一脉皇室威严的坚持,他只能往前不能后退。
片刻,首辅杨涟、户部尚书宋溥、礼部尚书徐乾学和户部右侍郎高巍四人匆匆来到养心殿,“臣等参见陛下!”
“几位爱卿平身,赐座!上好茶!”
“谢陛下。”
小黄门搬来了矮墩和茶几,又上了好茶,方退出去并将殿门给关上。
四人坐下,隆武帝也在杨涟身边坐下,这时,户部右侍郎高巍拿出一本奏折,“陛下,这是昨儿刚送来的,宗室几位王爷原本都答应返还强买的百姓田地,可是又都反悔了,并且驱赶了丈量田地的户部官员。”
刘胥脸上浮出一丝苦涩,虽说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料到来的如此之快!
宋溥沉吟一下,道:“陛下,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大宗正怎么说?”
闻言,刘胥的脸色很难看,叹了口气,没有答话。
宋溥见他面色不善,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是太后他们不同意?”
旁边的徐乾学也道:“此事利国利民,此举可以为刘汉皇朝再延续最少一百五十年的国祚,与公与私,太后和大宗正都不该拒绝,毕竟宗室皇亲都是受益者。无论是为了大汉江山社稷的安稳,还是念在黎民百姓的安危,都应该以大局为重。”
“江山社稷?哼!”
刘胥重重哼一声,怒道:“都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如今那,不仅强占百姓田地,更是为了私心不顾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肆意妄为,更是干涉内阁的决定,朕难以容忍,这次朕决定不再听他们的摆布了。”
宋溥吓得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拉住刘恭的胳膊,“陛下,请慎言!”
刘胥冷笑一声道:“大不了让他们废了我。”
刘胥怒火上烧,也不顾礼仪直接自称‘我’了起来。
“陛下息怒!息怒!”
高巍见隆武帝动怒了,连忙劝道:“这件事情,内阁已经商议出了结果,其实可以不用征得他们的同意,陛下告诉太后和大宗正是出于孝心,但是国有国法,容不得个人私情存在。”
徐乾学:“高侍郎的意思是,不等太后的旨意,户部直接清理了三家强占的田地?”
“没错。”
高巍点了点头。
刘胥沉吟一下道:“这么做可能有危险,朕听说他们在各自庄园田庄派了大量的护卫家丁,特别是长公主所占的香河。”
宋溥也道:“确实有危险。”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杨涟开口道:“可是这件事情越拖约复杂,搞不好还会引起勋贵世家的不满。”
刘胥无言以对,半晌他才道:“要不,朕再去求求太后?”
高巍是个刚正不阿的保皇派,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宗室子弟行事多无顾忌,虽说自己是户部右侍郎他们不敢将自己怎么样,但是背后下黑手打自己一顿他们还是做得出来。
想到这,便说道:“可以先去良乡,那里多是良乡县主的皇庄,并且驻扎着前军都督府一营兵马,想来他们还没这个胆子在军方的眼皮底下谋害朝廷大臣。”
“可是...”
刘胥犹豫一下,又见高巍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沉思了片刻,“朕让武成侯调一千禁军护卫爱卿前去。”
高巍笑着摆摆手,道:“多谢陛下关心,禁军就不需要了,臣带着户部官员还有差役去就行了,一千禁军他们肯定会将矛头指向陛下。”
杨涟放下手中的茶碗,“还是小心为好,一千确实多了,三百吧。”
说完,顿了顿,又道:“此事宜早不宜晚,下午高大人就直接去良乡吧。”
“行。”
高巍用力点了下头。
徐乾学:“此事还是提前和西梁王打声招呼,让他命良乡的驻军注意一下高大人的安全。”
“可。”
刘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