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空气带着海风咸湿的粘稠从窗户吹来,头顶的空调还冒着白雾,在冷热交替的攻击下,项林珠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惊醒了趴在一旁睡觉的刘晓娟。
刘晓娟打着哈欠睁开眼:“你不困吗?”
项林珠盯着书:“不困。”
刘晓娟滑开手机屏,打开微信,看了看朋友圈,惊喜道:“晚八点大礼堂举办联谊活动。”接着,摇摇项林珠的胳膊,“去吧去吧,一起去吧?”
她握着笔在书上标记:“我没空,你自己去吧。”
“不就一考试嘛,看把你紧张的,去嘛去嘛。”
她俩住同一个宿舍,专业不同,爱好也不同。刘晓娟喜欢热闹,像大部分大学生一样,学习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项林珠很安静,像明镜似的泉水,透亮透亮,但纹丝不动,考入大学至今,她年年获得奖学金。
“抽出半小时,就当陪陪我行不?”刘晓娟诱惑她,“很多帅哥也去呢。”
刚说到这里,项林珠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屏幕闪烁的光,接了起来。
“出来一趟,我在南门。”
对方不等她说话,说完就挂了。
她将书本收拾好,拎了包就往外走,一边对刘晓娟说:“我有事先走了。”
刘晓娟问她:“什么事啊?”
她也不回答,脚步匆匆,已经下了楼梯。图书馆紧挨着南门,她一眼就看见停在树荫下的宾利,他的车总是很干净,像新的一样,车身倒映出清晰的人影。她打开车门,砰一声关上,尽量埋了头不让别人看见。
车里放着音乐,冷气开得很足。
谭稷明有一丝讶异:“这么快?”
她指了指:“图书馆就在门口。”
他已将车开出去:“快考试了?”
“嗯。”她问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笑了笑:“两个朋友在华纳思喝茶,想打牌了,缺人,我从这儿路过,正好想起了你。”
明天就考试了,她的时间很紧张,大好的下午,她连午觉都舍不得睡,他居然拉她去喝茶打牌,还这么理直气壮。
“会打么?”他问。
“不太会。”
“我教你。”
谭稷明话不多,但是朋友很多,忙起来三五个月不见人影。项林珠觉得,即便是偶尔闲着,他也应该不太能记起自己,他刚才不也说了,是刚好从这儿路过。唉,为什么要从这儿路过,她可没兴趣打牌,她本来计划复习完去西门外吃点东西,再约刘晓娟去操场跑个步,然后回宿舍,接着复习。被他这么一搅和,再回去都不知道几点了。
谭稷明一直不说话,她觉得别扭,于是没话找话:“最近忙吗?”
“就那样。”他问她,“你大几来着?”
“大三。”
他又问:“什么打算?”
“考研吧。”
他笑:“挺上进啊。”
她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不接。谭稷明也没话聊,两人相互沉默着,直到下车走进茶楼。有人朝他招呼:“来就来吧,还带了美女,这怎么好意思。”
他玩笑一样拍那人的头:“不是说差两人么,怎么你也来了?”
“我在楼下吃饭,正巧和他俩碰上。”说着,看了看项林珠,“打不打啊,你俩谁上啊?”
说话间,他已经坐了上去。
听着搓麻将的声音,项林珠的内心是崩溃的。她想走,可刚来就走,不太合适。她低头看了看表,四点半,那就坐一会儿再走吧。
过了二十分钟,她跃跃欲试,刚要开口道别,却听谭稷明指挥:“给我倒杯水。”
她立马站起来倒水。她想,被使唤一下挺好,也算参与了他们的活动。可谁知,这谭稷明使唤人起来没完没了,一会叫她倒水,一会差她买烟。
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不是有服务员么,你让人歇会儿行不?”
他津津有味马着牌,头也不抬:“你去告诉外面弹古筝那姑娘,叫她别弹了,吵得我头疼。”
她喔了一声,听话地去照办。片刻后,那款款流淌的古曲戛然而止。再回来开门时她已想好,一定要在推开门的刹那就和他们告别,省得谭稷明又找事儿。可她推开门的刹那,正好碰见谭稷明推倒一把胡牌,接着抬头看她一眼:“不早了,先吃饭。”
项林珠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他只是听见门口有动静,抬头看一看,正好看到了她。她觉得她
今天运气不太好。
吃饭时他们点了很多菜,什么东海玉螺香、蟹黄扒官燕,很符合谭稷明张扬的作风。下午空调吹得多了,她肠胃着凉,没什么胃口。
其中一人指着果冻一般的菜邀她:“你尝尝这个,土笋冻。”
她不想吃,只好夹了一块应付,刚放进嘴里,就看见谭稷明的笑。他笑起来很阳光,嘴角上弯,露出邪肆的坏,接着他指了指她碗里的东西:“那不是什么笋,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