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项二人的事情暂且维持表面风平浪静,因着互有情愫,又不受他人干扰,日子过得还挺自在。

再说符钱和路之悦。

盛夏来临,这座城市恢复勃勃生机,金灿灿的阳光,湛蓝蓝的天,棉花般的云朵,碧澄澄的海。游人络绎不绝,景色唯美如画。

湖光街上的那间小旅馆又迎来生意旺季,而那个叫符钱的西北男人已很久没有出现。

他照常去和谭稷明合开的公司上班,却只是按流程点个卯,大部分光阴被消耗在兴隆路口的一幢普通宅院,那宅院看着普通,实际内有乾坤,内里放着几张麻将桌,顺着隔间进去,却是一道延至地下的楼梯。楼梯下面是间占地不大的地下赌场,三教九流常混迹于此。

符钱常来,却不参赌。他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看上去总是恹恹的。

路之悦仍乐此不疲地追踪他,至那天他答应和她在一起,已经过去有一段日子,二人其实没有实质变化。符钱虽不喜她跟着,却也不冲她发脾气,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爱理不理。

他越这般难以捉摸,路之悦越对他兴趣浓厚,一路跟至地下赌场,甚至怂恿他去赌博。

“来都来了,不如玩上几把,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儿,我带了卡,管够。”

真皮沙发上的赌友正触屏操作下注机,手边摆了一盘水果,再往旁边还放着红酒和纸巾。

“这妹妹真体贴,我见过动刀子劝人别赌的,还没见过拿钱求人去赌的。兄弟要不你就玩玩,这妹妹说的对,来都来了,玩玩有什么的。”

符钱微微咧嘴笑了笑,没说话。他手里把着一杯酒,腕上一转动,琥珀色液体在灯下光彩琉璃。墙上的电视机正播报新闻,中央空调无声散着冷气。

他将杯里的酒灌进喉,这已是今日的第三杯。他扶了扶脑袋,略显沉重,似乎喝得有些多了。

“走了。”

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径直往外走去。

路之悦紧随其后。

先前那热心赌友终于舍得扭头挪一下视线,朝她挤着眼睛:“妹妹你厉害呀,往男人酒里加了小料,一会儿就让人睡着,你还不赶紧给人找房间去。”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洋洋得意,似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再说站在阳光下的符钱,大体看上去并无异样,细瞧过去,面色病白弱不禁风,没什么精神气。

走出门口时他又扶了扶脑袋:“今儿这酒后劲怎么这么大。”

路之悦佯装无辜小白兔:“你该不是喝醉了吧,这可怎么办,又不能开车。”

这姑娘缺乏家教,打小不受约束,加上他爸那教育观,导致她没什么是非观,凡事不讲究底线原则,只求结果。

追这符钱已近小半年了,她连人手指头都没碰着,还算哪门子女朋友。明面儿上的办法该用的都用完了,没什么作用,她便动了歪心思背地里搞小动作。

先前她趁符钱不注意往他酒里加了一定剂量的安眠药,符钱恹恹的没发现,却被一旁专注赌博的人瞄了个全部。她也不慌不恼,只要能搞定他,其他的都管他呢,她想。

符钱顺着马路牙子走了一段儿路,越来越不得劲,他晃了晃脑袋,右手往左手虎口使劲掐了掐,直掐出血印。

路之悦惊:“你困了就找个地儿睡觉啊,干嘛虐待自己。”

他扭头看她时,已眼冒金星,视线所及一片金灿白雾。

口齿倒还清楚:“你怎么知道我想睡觉,你干什么了?”

路之悦蓦地抿住嘴唇,扶了他的胳膊往身后的小旅馆引。

“先甭管我干了什么,你难受就跟着我走,我带你去休息,什么事等你缓过劲再说,我还会害你不成。”

他站在原地僵持,虽没什么力气,却仍旧不为所动。

路之悦急:“就算我干了什么,你一个男人还怕我吗,等你清醒再收拾我也不迟啊。”

她边说边扶着他进了小旅馆,符钱浑身似散了架,没什么力气抗争,只呼吸急促地被她牵引着走。

他半糊涂半清醒,残存的理智其实也在忍耐,等进了房间的那一刻便如开闸的洪水,爆发出与平日全然不同的一幕。

那房间铺着咖色地毯,他面朝地,趔趄着一个跟头栽了下去,额头砰着床脚,砰的一声响。

路之悦连忙蹲下身去察看,等手扶上他的胳膊,才惊觉那臂膀线条僵硬紧绷,下一刻似要炸裂开。她顿了顿,将他整个人费力掰向正面,他先前那活泛的躯体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变得僵硬不堪。

面朝上的男人额上冒着方才被擦破皮的鲜血,脸部也似充血般通红,他额上的青筋突地跳起,绷紧了面颊,似下一刻就要冲破皮肤阻碍弹出来。

这般狰狞无助,哪里还是那个温柔翩翩的好男人,纵使好奇心极强的路之悦也被这突然的转变震慑住。

下一刻,却听仰面朝天的男人颤巍着开口:“找金子……金子……”

金子,是湖光街那家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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