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明德殿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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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拿起李任送来的卷子。
这一次他看得很慢,但最终还是放在一边,就算没有再有人送来,他也不堪了。
“陛下也不如意?”李任小声问道。
“如今的寒门子弟,眼见确实不够了。”李俊苦涩的摇头道。
李任道:“不在其位,不知其事。”
李俊听了不禁笑道:“你倒是一语点醒了,不过也不尽然,之前的車光耀也是寒门出身可不一样。”
“确实,这次他独子也来了。”李任道。
“十六岁的黄州州子,我也知道,只是不知道这孩子是否也是承袭了父荫。”李俊怀疑道。
李任则笑道:“这个我倒是听闻一件趣事。”
“什么趣事,最近烦心事不少,你说来听听。”李俊笑道。
“就是跟这車光耀有关,传闻梁太尉很欣赏那孩子,想要把自己孙女嫁给对方,但陛下你也知道,梁太尉那孙女可是也有京城才女之称,哪里愿意没见过人就被安排了,于是等車明德到了京城,住在梁太尉那边后,她特意请康王妃设了一场文会考验他,没想到那小子还真大出风头了,期间作了诗,如今也广为流传。”李任道。
“什么诗,你念来听听。”李俊道。
“七月北地千里花,一朝秋风百花杀,路边白骨昨难忘,满仓金谷今有暇。”李任念道。
“这诗还算可以,算是比较工整,只是这多有抬举他父亲的嫌疑了。”李俊听完立刻摇头道。
“陛下说的不错,当时京城几个年少才子也都这么说,不但很快被他讲了一军,因为这诗还有两句。”李任道。
“那两句?”李俊道。
“千门摆下圣君位,万谢洪恩终有家。”李任说道。
“呵呵,你呀,这却确实算是趣事,这小子还真是会拍马屁。”李俊不禁感慨道。
李任则笑道:“若是陛下没有这样的功德,又岂能有这样的诗歌,这几年北地相对平静,明国百姓已经逐渐忘了故国安心成为我景国之民,虽说期间車大人功劳不小,但是这也是陛下唯才是用,也表现出明国百姓对陛下的感激。”
“你这不会是收了梁太尉好处,想要让他未来孙女婿过关吧?”李俊笑着问道,仿佛整个人也轻松不少。
“陛下,您知道我是有分寸的,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李任立刻表明干系道。
李俊也忍不住又笑了,而接下来他再看那些早早交卷的人的卷子,就算再不满,也似乎多了一些耐心。
等到快要日落的时候,車明德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卷子,反复看了两遍,虽说距离交卷时间也不算远,但也不等,起身离开了。
他刚刚走开,李任就已经走了过来,不等负责这边的官吏,自己就拿起卷子,然后送到了李俊的手中。
“陛下,这是車明德的卷子。”
李俊其实也看到了,之前被李任那么一说,他也愈发有兴趣,接过卷子就细细看起来。
这一次,李俊并没有草草的看完就放下,而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日落西山,李任主动开口喊“时间到,所有人起身离开大殿”的声音,他这才回过神来,又仔细琢磨了一番。
“陛下,科考已经结束了。”李任小心翼翼的到了李俊跟前,发现李俊依旧拿着車明德的卷子。
李俊也看出这個堂兄的目光,直接递给了他,缓缓道:“伱说这吏治是真的没有办法根治吗?”
“陛下?历来只有好坏,没有根治之说,陛下为何由此问?难道这車明德如此天真?”李任有些意外。
李俊却笑道:“自然不可能,只是此子提出的说法,有违常理啊,而且大胆的很,可仔细去想却不无道理,怪哉,怪哉!”
李任很快也接过了皇帝递过来的卷子,仔细的看了起来,一会儿之后也不近称奇道:“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的见识,不会是他父亲,或者太尉大人所想,他只是借着这写出来吧?
李俊立刻摆了摆手道:“绝无可能,太尉是什么想法,别会朕,你也很清楚,至于車光耀,也不会有这般想法,恐怕还是此子自己想的。”
“只是陛下,以利诱之,这可行吗?”李任问道。
“可不可行朕没有试过,以前的君王也没有试过,只是天下之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你觉得呢?”李俊反问道。
李任一愣,然后竟然也默默点了点头。
李俊这才叹息道:“此子目光洞悉只能超乎寻常。”
“陛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刚才跟您说的趣事,事实上除了車明德的那首诗,那个周孝义也写了一首,结果被車明德扒开了嘲讽一番。”李任道。
“仔细说来听听。”李俊道。
李任立刻把他听闻的事情说了。
李俊听完又叹息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朕更加肯定,这里面的东西是他自己所想了,周孝义只看到表面,却看不到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