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朱祁钰正翻看着陆缜呈送进宫的相关口供与卷宗,不一会儿工夫,脸上的怒容已是清晰可见,在把这些东西都看完后,更是气得面色发青,砰地一声便把手上的文书往御案上一拍,怒道:“真真是触目惊心,岂有此理!陆卿,你所奏的这些果是事实么?”
边上的那些内侍见到龙颜震怒早吓得呼啦跪倒一片,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起。倒是刚才静立下首处的始作俑者陆缜,此时却是一片淡定,闻言拱手道:“回陛下,如此大事臣怎敢欺瞒于您呢?这上头所写千真万确,都是锦衣卫查证以及从涉案官员口中问出来的实情。因此事牵涉到户刑两部数十名官员,锦衣卫不敢擅自做主,臣才只有先呈奏陛下。”
“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为了这些许的钱财就可视我朝廷法令为无物么?这样的人居然还能身在朝堂,辅佐朕治理天下,真真是岂有此理!”皇帝又扫了一眼案上的那份陈报,满脸愤怒地说了一句。
随后,才抬眼看向陆缜:“陆卿,既然是锦衣卫查到的相关之事,朕便命你全权将此案查个清楚。只要是涉案官员,无论是何身份,都不要放过了,不然朝廷法度何存!”
“臣遵旨!”陆缜要的就是这一效果,见皇帝下了旨意,精神顿时就是一振,领命后,看了上头一眼,见天子已没有什么交代,便深施一礼,退出殿去。
等他出了殿门,一转身,脚步就突然快了起来,直接就往宫门外行去,即便路上遇到了几个相熟之人与他打招呼,也就点头应付而已,并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只一会儿工夫,他人已出了宫门。
此时,宫外还有姚干等好几名心腹候着呢,一见他出来,大家就赶紧迎了上来,刚想问他天子是个什么态度,陆缜已抢先一步发号施令:“姚干,你带人去刑部拿人,清格勒你带人去户部拿人。记住,按着名单上所提到的人,一个也别放过了。若是人不在衙门,就去他家里拿人,不要耽搁让他们有了脱身的机会!”
听到这吩咐,众人脸上顿现欣然之色,他们等这一刻已经好长时间了,终于到了锦衣卫翻身的时候。当即,所有人都冲陆缜一抱拳,就迅速离开,带上了等在更远处的那些下属,便风风火火地直扑户刑两大衙门。
而陆缜,则略略站定了身子,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来。他倒没有像其他人那么高兴,甚至是有些不快。这起案子虽然受害者不多,但已暴露出了如今朝廷官员极贪婪堕落的一面,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起这大明朝廷的将来了。
这,还是自己随意挑选的一个切入点,要是真把锦衣卫这些年来所探查到的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摊出来,恐怕掩盖在这盛世衣装下的丑恶会让所有人都感到恐惧与愤怒吧!
陆缜只在原地待了一阵,便快速走到了自己的坐骑前,翻身上马后,便带了人迅速赶往镇抚司衙门。接下来,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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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变故惊动了整个大明官场。
就在中午前,两队锦衣卫居然毫无顾虑地直接冲进了户部和刑部两大衙门,然后拿出一份名单,直接点名,只要是名单上有的,便当即拿下,用绳索捆绑之后,带了出去。
这一做派,顿时就激怒了两个衙门的其他官员,他们纷纷上前指责锦衣卫的胆大妄为,还有人想要动手把人给赶出衙门。可结果,这些年里低调得很的锦衣卫突然就变得强横起来,一见有人敢动手,便立刻抽出了佩刀来恐吓,顿时吓得这些文官连连后退。
在吓住了一干官员后,锦衣卫才带走了十多名在名单上的官员,大摇大摆地出了衙门,又大张旗鼓地在诸多往来百姓的注视,押着这些连官服都没能除去罪官返回镇抚司衙门。
很快,消息就满京城的传了开来。锦衣卫的这一行径明显是践踏了文官们的底线与尊严,当即就有许多人喊着要讨伐锦衣卫,要去天子面前告他们的状。因为锦衣卫的这一做法,让他们很容易就想起了多年前被王振党羽压制着的灰暗过去,难道一切都要重演了么?
可让群臣想不到的是,当他们跑到宫门前,求见天子,让他为同僚主持公道时,宫里却传出话来,天子因为龙体不适,今天不见任何外官。随后任他们怎么在宫门前跪求,宫门依然紧闭,完全没有要和他们说话的意思。
这一下,群臣是彻底没辙了,只能在一阵讨论后,请于谦这个和陆缜关系很不错,还是他前上司的官员代表大家前往镇抚司。即便不能把人给要出来,也得把事情的原委给闹个明白吧。
于谦碍不过这么多人的请求,再加上也对陆缜的这一举动有些不解,便应下了此事。他也没有耽搁,答应下此事后,便直接坐轿赶往了镇抚司。
而此时,镇抚司正堂,陆缜正看着那些一脸悲愤的被拿官员,脸上带着冷笑与不屑:“各位觉着自己是被我锦衣卫迫害,所以才会来到我镇抚司里吧?”
“难道不是么?”说话的乃是刑部郎中郑衷,只见他满脸激愤地道:“你陆缜也曾是我大明正途出身的官员,原先被任作锦衣卫指挥使还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