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海盗们在大声说笑着,哄闹着,在想象着,一会破城而入时,杀入民舍后如何杀掉对方家中的男子,连孩童也不会放过,等院落房间里充满人的惨叫和鲜血的味道之后,再撕扯掉女人的衣服,当众强x或是**,最后拿走人家藏着的一点可怜的金银,最后一把火烧掉房舍……
在这些海盗眼中,人生之丰富精采,人生之最快意事,无非也就是掠夺足够的金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强x妇人,杀掉男人,听取人家的哀嚎和惨叫,求饶与低泣……一切这些人类正常情感的表露,在他们眼中,却只是可供自己宣泄shou欲的最佳办法。
王把总混在这么一群禽兽之中,尽管他自己就是禽兽的一只,但仍是感到了十足的压力。
身边到处都是这些拿着利器的汉子,一个个都是彪悍劲厉,比起他的营兵部属来,侵略性和威压感实在是太强了。
他们的谈话,就是不离杀人放火,声调都是野性十足,常年的海上漂泊生涯使得这些人几乎没剩下一点儿人性,原本的海盗就够坏了,而这些海盗其中还混入了不少登州之乱孔有德和耿仲明的旧部。
在崇祯四年造反,崇祯六年被朱大典击败后,孔有德率部破登州水关,直奔旅顺。在旅顺他们又被镇守旅顺的总兵官,也就是大明辽东水师的统帅黄龙所击败,孔有德等人只能率残部去投降后金,剃发头发留了辫子,成为他们一直敌国的鞑虏的臣民。
就在当年,得到了后金补给和帮助的孔有德伙同耿仲明和尚可喜,率众两万来攻打旅顺,最终明军不敌,黄龙自刎而死,尚可喜的嫡兄尚可义也在死难的明将之中。
登州之乱,毁了明朝的火器工程,遇难的有孙元化这样的天才和葡萄牙技师,然后还毁了登州水师营,大明北方两大水师,登州水师营和旅顺营,也是都毁在了孔有德手中。
可以说,孔有德主导的崇祯四年到六年的叛乱,严重的损坏了明朝的统治根基,只是当时人不大明白,这一场看似只影响两府之地的局部叛乱,它所带来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最少,在现在的海盗群中,就有相当一部份是孔有德的余部。这些人在登州一役中杀人如麻,甚至登州粮绝时大嚼人肉,然后在破围而出后失散,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人性,也不愿受军纪约束,索性就加入盗匪群中,从此就成了彻底的野兽。
有这些人在身边,大谈自己杀人吃人的经历,天气又炎热,就算半夜温度也不低,王把总额头的汗水如同奔流的小溪,不停的在身体上滴落。
“他娘的,都怪那姓张的,要不是他护着方家集当自己的地盘,我们又何必走现在这一步棋!”一边走,这王把总就一边在心中抱怨着。
他看向远方,按照约定,他的姐夫秦游击会在方家集的半途带兵等着,等海盗们抢足了撤退时,营兵再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假装打上一仗,然后杀几个良民,凑一堆首级,就能把战功报上去了。
就算没有升赏,这胶莱一带的盐利和关卡商税的好处,可就全落在他们一伙人的手中了。
倒是这些海盗……王把总又擦了一把汗:这些王八蛋早走早好!
至于此事失败,这一层王把总倒是真的没有想过。
即墨营这么多年积攒的各式火器,全部给了海盗,海盗自己也有不少火铳,在王把总看来,浮山营的兵虽然厉害,不过没有多少刀牌和铠甲,只是靠着火铳利器才打败盐丁和登州营。现在海盗也有大量火器,浮山营是败定了。
就这么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等借着月光看到黑乎乎的浮山所城后,王把总带着自己几个从人溜到后阵,此时所城在望,一路上就是一条直道大路,根本不必担心什么。
现在两边散居的村落也多起来,浮山所是卫所,按说是依各百户堡而居,但时间久了,军户余丁渐多,这些人补不上军籍,就是在所城四周比邻而居,替各级武官种地当佃农,这些村落,就是浮山所的余丁们散落而居形成的村落。
随着大股海盗的逼近,虽说不是大吵大闹,但两千余人排成的纵队行进在道路上动静原本就大,再加上众人都在说话,更是人声鼎沸。
两边的村落都被惊醒了,狗汪汪的叫起来,此起彼伏,村落里也传来一些人声,不过所有人都很谨慎,没有人乱跑出来。
前些年海盗闹的凶,还有从青州平度州过来的响马,所以各村对这种事都有准备,一旦半夜出现这样的动静,村落里男子人人都拿起武器,聚集在一起,女人和孩子则尽量藏起来。
不过如果是眼前这样两千多海盗的规模,那普通的村落做什么都是白搭。
“现在不准乱!”
“谁不听招呼,立时就宰了他!”
“都给我走好,不准乱!”
看到有人眼一直往边上的村子里瞅,一群海盗头目面色都十分狞恶。这帮家伙就是群狼,看到肉就想扑,要是这会子就各自去抢掠,今晚的计划就全完了。
“陈哥,怎么前头有那么强的火光?”
绕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