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没见,青丝尽白,难怪一时竟认不出来呢。想不到拓拔太子竟是当年‘天儿’,如此说来,我和他也算是老相识啦,难怪当日初一见,便觉那般亲切。”
缚南仙听见她的生硬,脸色骤变,蓦地转头望去,妙目怒火欲喷,颤声道:“小贱人,原来是你!当日你盗走天儿,害得我母子骨肉分离二十载,今日岂能饶你!”再也顾不得广成子,九刀金光四窜,将翻天印侧向荡开,衣袖鼓舞,从乘黄悲伤急飞而起,翩然折转冲去。
乌丝兰玛笑道:“缚姐姐这话好没道理,天上的雨水地下的河,难不成你先瞧见,‘天儿’便成了你的孩子了?我也将他视如己出,左掐右捏,疼也疼不够呢。当日带走他后,原想带回北海,奈何我是圣女之身,岂能抚养婴孩?所以只好丢到断魂谷里,便宜那些雪鹫啦。没想到他这般命大,非但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为了龙族太子,真是可喜可贺……”
缚南仙双魇如火,截口怒道:“小贱人住口,纳明来……”话音刚落,眼前眩光晃动,月母神镜当头照来,徒然化成缤纷幻象,仿佛瞧见白胖可爱的婴儿被乌丝兰玛百般凌辱,被雪鹫争相扑灼,就脸那汹汹魔音听在耳中,也成了他地啼哭叫喊……往事历历,如潮涌入,混淆一起,真幻难分,心中不由剧痛如搅,泪水躲眶。
意念方一涣散,背后气浪狂卷,翻天印又已呼啸撞到,她凛然警醒,倏地翻身飞旋,九刀合一,奋力将神印荡开。但仓促之间,姿势已老,真气难以为继,被翻天印接连猛攻,“哐哐”连声,虎口鲜血长流。
高手相争,往往是千合难分高下,稍有不慎,胜负却瞬间立判。以缚南仙之修为,广成子原难讨得好去,但是被水圣女这般攻心分神,陷入天魔仙音阵,先机尽失,想要扭转局势,已是难如登天。
隆隆剧震,两座冰峰横空冲来,压在翻天印上方,蓦地朝缚南仙当头压下。天旋地转,幻象纷呈,乌丝兰玛那温柔恶毒的声音和婴儿的无助啼哭汹汹交织,连着那山岳,神印,滔天巨浪,仿佛绚丽纷乱的狂流漩涡,将她瞬间卷溺,无法思考,不能呼吸,周身一沉,腥甜乱涌,登时踉跄朝下冲落。
拓拔野大凛,待要抢身相救,人影一闪,啸声如雷,说时迟那时快,青帝已斜向冲到,极光气刀如霓霞乱舞,斗牛光焰,笔直激撞在翻天印上……
“轰”炽光怒爆,震耳欲聋,数十圈彩晕光波漪然扩散,那两座冰峰应声冲天飞炸,冰雨蒙蒙。
神印徒然逆转,气浪后撞,广成子鲜血狂喷,连番了十余个筋斗,一头载入冰湖之中。
青帝昂然立空,哈哈狂笑,拓拔野又惊又喜,想不到以他重伤之身躯,竟仍然将广成子一刀重创!
然而念头未已,灵感仰身子微微一晃,突然朝后疾坠,泥丸宫上碧光陡鼓,破体而出,直如春水迤俪,绿烟缭绕。
拓拔野心中一沉,喜悦荡然无存。常人肉身陨灭,魂魄即告离体,或返回仙界,或纳入混沌,或灰飞湮灭。青帝虽有种神大法,可恣意附体于旁人玄窍,但其魂魄亦非恒久不消。
今夜他毁灭“紫玄文命”寄体后,所附身的僵尸不过资质平凡之躯,单凭其一己之力,与广成子、水圣女、阴阳双蟒、数万鬼军……连番苦战,又先后遭淳于昱蛊毒暗算、翻天印几次重击,实已几近油尽灯枯,若无“种神诀”勉力护住元魄,早已形神俱灭。
此刻奋起余勇,与翻天印悍然对撞,更是两败俱伤的亡命打法,虽大败广成子,自己魂魄亦被震离寄体,倘若不能尽快调养生息,附身他人,则必死无疑!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当!”“当!”“当!”“当!”
夜穹之下,雪山之巅,光浪炸舞,一朵朵怒放如烟花彩菊,科汗淮青衣鼓舞,接连低伏高窜,朝后飞退,右肩又倏地喷起一道血箭。
龙族群雄惊呼不绝,西王母的心更悬吊在嗓子眼,呼吸窒堵,脸色雪白。连续三百余合。他竟似被水伯杀得毫无半点还手之力,肩上、腿上业已受了七八处伤,险象环生。
蚩尤手握苗刀,青筋暴起,悲怒填膺,他知道科汗淮这般一味回旋挡避,为的便是让自己看清水伯地刀势变化,以及其进攻时所呈露的些微破绽。然而比剑斗法。最忌示弱佯败,一旦被对方抢占先机,假戏成真。想要再反攻制胜,那就难得很了。
天吴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龙牙侯又何必苦苦强撑?”古兕瑰光斩纵横开合,绚光流舞,不给他片刻喘息之机。气刀激撞。断浪刀碧光吞吐,气浪摇曳,真气已明显不继。照此推算,百合之内,科汗淮若不设法反击脱困。必被水伯重创。
不知何时,月光暗淡,雪峰顶上已彤云密布。虽是仲夏,在这雪山顶颠,狂风刮来。仍是一阵阵森寒刺骨。人群中,唯有晏紫苏妙目不盯着交战双方。而冷冷凝视着站在姬远玄旁侧的纤纤,心中狐疑更甚。那小妮子与其父从小相依为命,至爱至亲,眼见父亲势危,以她的性子,早已该大声喝止才是,又怎会袖手旁观,只作出满脸担忧之状?
纤纤似是察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