痣逐渐变得模糊褪色,谢容缓缓松开双手,挪着沉重的步子往后退了几步。
包裹着他手掌的温热兀然撤去,云别岫有些不适应地屈了屈手指,似是要抓住什么,然除了一缕夜风,却什么都没抓住。
云别岫脸上的笑,一丝一毫得隐匿。
“小容儿,我知你心不在蓬莱,纵是我以谎言将你束缚在这里,你也迟早是要回去的。”
云别岫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塵尾,片刻后洒然挥了挥,“小容儿,若要回西风,回观中收拾好了便上路。如上次一样不辞而别就好,无需同贫道辞行,贫道就要闭关清修了。”
看着云别岫毫不留恋地转身,步履轻快地走远,谢容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仙长已很少在他面前自称贫道了...怎么突然又换回来了...
“啊...大抵他是毫不留恋地走啊..真的都不追上来啊...一点都不可爱...”
身后海浪舒卷的声音渐渐远去,云别岫低声喃喃着,清心修炼了这么多年,到底还是个凡人。
会老会死,会哀会乐,亦会痛。
·
翌日秦楼安醒来时,便闻到一股清雅的茶香。
昨晚她帮雪子耽疗伤后,生怕她师父再次前来,便在屋中的太师椅上睡下。可睁开眼后,她却发现自己独自躺在床上,雪子耽的床上。
清醒过来后,身上衣衫未解,秦楼安直接掀开被子走到外室,却见雪子耽坐在桌旁喝着茶。
此时他面色苍白,敞襟披着一件宽大的衣衫,见她过来,抬眸看了她一眼,给她也斟了盏茶。
“师兄,虽然你有清晨用茶的习惯,只是现在你身体虚弱,就不能暂且放一下多休息休息吗?”
“改不掉,放不下。”
雪子耽无有半丝血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低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来,已完全失却往日箫声一般的空远悠灵。
秦楼安微微一怔,拉开一张凳子坐在他对面。
看着他一如往日般悠闲地饮茶,似乎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可险些被亲手扶养他长大的师父杀死,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丝毫触动。
“师兄,你恨师父吗?”
“不恨。”
雪子耽回答的干脆利落,像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秦楼安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但她并不怀疑这个答案,可她不知他为何就没有半点恨意。
“师妹,你恨师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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