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察之制。即使谢荀不在,庞大的谢家也能一如既往环环相扣地运行下去。难怪她每次见谢荀,都见他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商海如宦海,沉浮乃常有之事,而谢家竟然在谢荀手里从未有过颠簸,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直济沧海。思及那袭飘逸玄衣,秦楼安不得不佩服谢荀这通天的魄力。
“那谢容公子可否帮忙问下,不知是哪位掌事签下了雪衣布庄的地契?”
雪衣布庄的主人宋吉早已死了,地契却依旧可以交易,如此看来,宋吉绝非布庄真正的主人。如果知道谢家是从谁手中买下了这块地皮,便有机会顺藤摸瓜查出雪衣布庄背后之人。他们与尚安寺的渊源必定匪浅,伪造假传圣旨之事也极有可能是他们所为。
谢容迟疑了片刻才勉为其难地应下:“本公子最烦的便是过问生意场上的事,不过公主既然开口了,那我便帮了这个忙。只是我可不敢向公主保证一定能问得出。我兄长所选之人是为他所信任之人,他所信任之人也只信任他,即使我是他的胞弟,那些掌事们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秦楼安知道谢容此言绝非敷衍推辞,更非为问不出来而提前编纂的借口,而是实话。她也几乎可以料到,谢容十之八九不可能从掌事那里得到她想知道的结果,她还得从别处想办法。
地契的交易并非只是买卖双方之间的事,官府也要验看过地契画了章才行,看来她还要到洛城府尹走一遭。
秦楼安又看了眼彩楼,当初困住月玦与司马赋及的暗室是在一层还是在地下?如果是在一层,那倒是有可能焚于烈火一并烧了,若是在地下,搭建彩楼重筑地基之时这些人就不曾发现吗?
“这位小哥,不知此楼搭建之时可曾见有什么奇怪之处?比如挖出什么洞?”
“洞?”那人想了想轻笑:“洞倒是多的是,老鼠洞蚂蚁洞,这有什么奇怪的?想当年我们还曾挖出过蛇洞,那蛇一家好几口儿都还在里面睡着呢!”
秦楼安闻言甚是无奈的看了眼月玦,见他低眉敛目笑了笑,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那可否容我到楼中一观?”
那人似乎已经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听了她这话顿时像看傻子一般将又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如今这彩楼还未封顶完工,你是不要命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敢往里面跑?要是碰了胳膊伤了腿儿,最后这些麻烦事儿不还是落到我们头上?”
那人又嘟囔了几句头发长见识短漂亮的女人果然没脑子云云便吆喝着赶他们离开,粉黛闻言顿时就要开口呵斥他,秦楼安抬了抬手示意她作罢。只是到雪衣布庄一趟却丝毫没有收获,这让她很不甘心,她依旧还想进去看看,却被月玦扶着肩推走。
“现下彩楼确实危险,公主不可冒险入内。等彩楼建成之时,公主再来也不迟。现下...是不是可以带我到洛城十八红粉巷逛一逛?”
“十八红粉巷?”
谢容闻言乐了,顿时上前来勾搭了月玦肩膀笑道:“实不相瞒,自我回洛城便将十八红粉巷逛了个遍,广平楼里确实有几个姿容绝佳的妙人。走,我带你们去观赏观赏!”
眼看已被谢容带出几步,月玦挣脱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秦楼安虽然不知道月玦去十八红粉巷是为何事,但一定不是去看美人的。她不信风月楼里的姑娘,还能有她好看。
“一起去吧。”
听秦楼安应下之后,月玦才让谢容带路。
十八红粉巷是洛城里的风月行,是令无数男儿醉倒的温柔乡。然风月行中的并非只有女子,亦有好些相貌清秀俊美的男儿郎。
俊男也好,娇女也罢,纵是身处风月也并不全是凭着肉身皮囊争得一席存活之地,其中不乏才貌双绝的清倌,皆是卖艺不卖身的。
高耸的篆花牌楼裹着红绸,可辨十八红粉巷几个飘逸大字。几人尚未走进牌楼,便能听到杳杳琴音,闻到浓郁桂花碾成的胭脂香,依稀可见彩楼廊台上轻扬飘逸的水袖。
谢容见月玦与秦楼安站在牌楼外止步不前,一旁粉黛几乎低垂着头不敢看,他摇了摇月玦肩膀笑道:“怎的,你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是不是不敢进?”
“那倒不是。”秦楼安当先一步迈进牌楼,“只不过是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得来罢了。”
“怎的,公主以前还偷偷摸摸逛花街呢?”谢容故意趴在月玦耳边说道:“不知公主来此是找得哪个清秀少年郎啊,可有我和月玦好看?”
对于谢容的调侃秦楼安并未理会,虽然当年她来次确实是为找人,然却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到底是谁。从公主府一路追到十八红粉巷,可她却把人追丢了。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突然从头上传来一声蕴了暴怒的大呵,秦楼安抬头看去,只见身旁彩楼二层廊台之上一个相貌粗犷的中年男子正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瞅。
未几一个年轻女子从彩楼正门中衣衫不整踉跄着跑出来,身后紧跟着几个手持长棍的小厮。转眼之间那女子便被他们追上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