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当年一朝被废,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让人,这些对他来说都没关系?
难道他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这怎么可能?
“月玦是东景送来西风的质子,若非还有些用处,现在早已身首异处,怎么可能有机会摆脱阶下囚的身份?国师大人难道没听说吗?月前景宣帝昭告天下,将月玦逐出月氏皇族,就算他能回到东景,也已与庶人无异,且还身犯叛国重罪,怎么可能重掌天下?”
“逐出月氏皇族?”
雪子耽不屑冷哼:“他血脉里流着月氏的血,便永远是月氏皇族之人,景宣帝又能改变得了什么?至于他现在是西风的阶下囚,难道殿下未曾听过,尺蠖之屈以求信,龙蛇之蛰以存身一言吗?”
雪子耽琉璃般的紫眸静静看着秦夜曦,声音平淡却冷酷如冰。他知道现下秦夜曦心里必是惊涛骇浪,怀疑月玦来西风是图谋不轨。
其实他还有一句更骇人耸听的话没有说——月玦所要曲道谋取的天下,可并不一定是东景。
“殿下放心,我承蒙陛下厚恩身任国师一职,自然不会任由月玦在西风胡作非为。”
“可他现在颇得我父皇信任倚重,竟然连塘报折子都交给他看。如此一来我西风军机国秘,岂不是都被他知晓了去?”
“殿下能想到的,皇上自然也能想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皇上既然肯放心大胆的利用他,自然就不会让他知道不该知道的,殿下不必过于忧心。”
虽然觉得雪子耽言之有理,然秦夜曦依旧觉得不妥,还是非常的不妥。
替父皇看塘报折子这种事,本该是太子,再不济也是他们这些皇子才有资格做的事,雪子耽身为国师破例也就罢了,可月玦只是敌国送来的一个质子。
脑中一根弦似乎骤然绷紧,秦夜曦一瞬间觉得,阻碍他成为储君入主东宫的,比起秦夜渊与秦夜轩,月玦似乎才是那个最大的绊脚石。
“茶凉了,殿下不喝吗?”
秦夜曦闻言骤然收了满脸阴鸷,看了眼石桌上的青瓷茶盏,端起一饮而尽。
见雪子耽又要给他斟上,秦夜曦摆手止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叨扰叨扰国师大人了,待改日我寻了好茶,再来与国师大人同饮。”
“殿下随意即可,恕我不远送了。”
雪子耽自顾饮茶,秦夜曦也没计较他的无礼,只嘱咐了几句莫要将他今日来此之事说出去,见雪子耽点头应下后,便自行踱步出了门。
“暻...暻㫥?”
没想到一出门便撞见秦楼安站在门侧,秦夜曦怔了怔才道:“安儿怎会在此,是来找雪国师的?难道安儿还与国师大人有交情?”
秦楼安凝着眼前有些不自在的人看了片刻,说道:“难道大皇兄不曾听说国师大人与玦太子曾争当做我的师父之事吗?所以说起与雪国师的交情,倒确实是有一些,现下左右里无事在宫里闲逛就逛到这里了,有些口渴便想着来国师大人宫里讨杯茶吃。”
“争当师父之事倒是有所耳闻。”秦夜曦点头笑了笑,又道:“既然安儿是来这里讨茶喝的,想来国师大人自然会好茶相待,安儿只管进去便是了,又何必站在门外,安儿在此等了很久了吗?”
“也并没有很久。”秦楼安知道他想问的是他可有听到他与雪子耽的谈话,便道:“只因依稀听到大皇兄与国师大人在庭中说话,楼安自以为不好打扰,便在门外等候了片刻。不知今日大皇兄来紫云宫寻雪国师所谓何事?莫非是西南之事?”
听秦楼安如此说,秦夜曦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最近父皇因西南之事而忧心,我便想为父皇分忧解劳,所以特来找国师大人问了问西南战况。另外听说,住在安儿府上的月玦近来与雪国师一同为父皇批阅塘报奏折,不知安儿觉得父皇如此安排可否妥当?”
适才秦夜曦与雪子耽在庭中的谈话,她大体听了七八分,也知道她这位大皇兄在担心何事。
“父皇既然如此安排,必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大皇兄也无需过于担忧。月玦现下住在我府上,也算是我的人,为了不惹祸上身,我自然会看管好他。不过他不仅救过我的命,也救过母后的命,若是有人故意以他牵涉西南的公事而非议他迫害他,我也绝会不允许。”
秦夜曦闻言心头一颤,未几意味深长地笑道:“早就听说你与月玦甚是亲密,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你如此护着他我倒是信了。也罢,那就劳烦安儿看紧一些,想来他若安分守己,西风也不至于无他立足之地。”
秦楼安浅笑点头行下,二人又随便闲扯了几句后,秦夜曦便告辞走了。
月玦,你可要对得住她与父皇的信任。
往朝龙殿方向眺望片刻后,秦楼安招呼了粉黛进了紫云宫,正见雪子耽坐在石桌上,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细细端详。
“月玦的扇子怎又在你手中?”
看清他手中折扇是玉骨扇后,秦楼安阔步上前夺了过来。
“是玦太子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