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在掩瑜阁,只是因有人在昭阳殿等她,他便执意违背了皇令坚持要出宫。
不是说好了...要等他一起回府吗?
陪着皇上看了一天的塘报折子,月玦苍白的面色带着浓郁的倦意,现在倦怠的敛着眼皮遮了眸中落寞。
转过头来与皇后淡淡道了声无妨,月玦又施一礼告辞后便沿着车辙走去。
皇后端手上前叫住他:“安儿因府中有事走得急了些,不成想竟将你落下,着实过意不去。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如便先在宫里宿下,明日安儿便会来接你了。”
有一便会有二,今晚他若是留在宫里,以后秦昊便会寻无数由头一直留他在宫里。
“此事怪不得公主,是我耽搁得太久了。至于留在宫里一事便不必了,皇上已答应放我出宫。”
月玦的声音散在夜色里沾了风,冰凉无温。皇后看着他远去的白衣渐渐失神,没想到月家的男儿,也会有如此孤寂的身影。
是因为安儿?
皇后回过神时已完全看不见月玦,这才想起就算他执意要出宫也不能徒步走回公主府,她竟忘了给他备辆马车。
本想派人去追,可现在连月玦的半个影儿都看不到,皇宫四通八达去哪里追?
皇后有些懊恼地摇摇头,轻叹口气作罢,红珠道声夜里风重搀扶着她回了殿中。
秦楼安出了皇宫后,便叫车夫快马加鞭的回了公主府,回凤栖院后发现前去寻绿绾的花影已经回来了。
粉黛喜出望外,上去问:“花影姐姐,有绿绾的下落了吗?”
花影看了粉黛一眼点头,走到秦楼安身前行礼,“公主,属下在城中发现了这个,应该是绿绾留下的记号。”
秦楼安接过花影递过来的东西,是几枚圆形铜钱。
此铜钱与西风府衙所铸的铜钱不同,并非圆形方孔,而是圆形扁菱孔,通体呈淡淡紫色,上面篆刻箭头以作标记方向之用,是紫菱宫为作记号专门铸造的。
看着躺在掌心还带着花影体温的三枚铜钱,秦楼安心一沉。
知道以此法做记号的只有她极为亲近之人,现在洛城中除了花影弦影和粉黛,也便只有绿绾了,现下其他人都无事,此物必是她留下的。
绿绾既然能留下这些铜钱,至少说明她还活着。只是能让她用这样的方式留下记号,必定是她发现了极其重要的事。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她落入他人手中有性命之忧,为了求救才迫不得如此做。
“这些都是在何处发现的?”
秦楼安坐到美人榻上,花影走过来回话:“府里后院处发现了一枚,长阳邑瑁王府附近发现了一枚,另外一枚是在洛城西城门发现的。”
这三个地方...秦楼安看着掌心的铜钱皱眉,这三个地方如何也联系不起来,绿绾为何会在这三处地方留下记号?
她府里的后院?
秦楼安突然想起被绿绾从去尚安寺的路上带回来的十几个女子还被安置在那里,因月玦查看过后说她们并没有死,便一直未曾安葬也一直没有再过问,现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秦楼安立马差粉黛去后院看,片刻后粉黛回来,却说那十几个女子竟都不见了。
“你可看仔细了?莫不是记差了房间?”
粉黛因急着向秦楼安报信,是一句跑回来的,现在一脸惊恐粗气大喘:“奴婢也怀疑是自己记错了,但奴婢将后院所有房间都查看了,确实没有发现那十几个女子!”
秦楼安重又坐回美人榻,先是进宫,后又去了尚安寺,算算时日她已有一个多月不曾住在府里。这府中诸事都是木江在管,难道是他擅自做主将那十几个女子埋了?
可若是如此,绿绾又为何会留铜钱在后院做记号?
她实在想不出除了那十几个半死不活的女子,后院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值得绿绾如此做。
现在,那十几个女子不见了就是奇怪之处,也不知木江现在是否清醒了。
看来,还是要留木江在府中一段时间,总要将这件事情问清楚了才行。
至于绿绾留下铜钱做了记号的其他两个地方,瑁王府附近与西城门,现在这个时辰恐怕是不能去查看了,只能留待明日。
秦楼安让人给她备了笔墨纸砚来,她写好一封信递给花影:“你带此物回紫菱宫交给雪衣,让他按信中所说的做,要快。”
花影利落应下一声是,接过信放进怀里,公主不在紫菱宫时,宫中都是雪衣说了算,若不是万分紧急万分重要的事,公主都是直接让她去做。现在公主竟然着雪衣去办,花影开口说道:“属下这就出发。”
秦楼安点头应下后,花影便退下了。
粉黛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心里不是滋味,她知道公主在信中除了安排人去找绿绾,便是让雪衣去查谢容的身世。如果真的查出来谢容是前朝谢白鹤的后人...那他岂不就是死路一条?
秦楼安将粉黛神情看在眼里,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