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长忆剑渐渐变得沉重,最后当啷一声清脆响滑落地上。
“走吧,当我没看见你来过。”
“师兄?”
秦楼安猛然抬头,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
雪子耽这算是默许她可以将血灵芝带走了吗?
“师兄,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冷血无情见死不救的,师兄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纯粹的大好人!”
秦楼安俯身将地上的长忆剑捡起来,跑到雪子耽身前将剑递到他手中,她也难得见他真心真意的笑,尽管只是微微扯动嘴唇又转瞬即逝。
“竟然还哭鼻子,真是...”
雪子耽抬手抹了把她的脸,秦楼安才发现自己竟然流眼泪了。
“没有...只是风太大沙子进眼睛...”
说风便当真刮起一阵风,宫院中挂着的紫纱灯突然曳在风里起起伏伏,雪子耽面色微变,执剑上前一步,抬眼望着被宫墙划分的四四方方的天。
“难道是...”雪子耽偏头看向身后的秦楼安,说道:“快走,从后门走。”
秦楼安不解其意,然此情此景却让她有几分熟悉,见雪子耽面色严肃得看过来,她也未再深究,点点头便朝紫云宫后宫门跑。
“不仅违抗师命,竟还纵容你师妹,该罚!”
突然一道飘渺熟悉的声音传来,下一瞬她便听到一声沉闷声响,回头已见雪子耽摔倒在石阶上。
“师兄!”
秦楼安一惊,跑过去将他扶坐起来,见他手抚胸口,刺目的朱红顺着嘴角滴落到紫纱上。
“快走,是师父...”
雪子耽擦了把唇角的血珠,催促秦楼安走。
然那袭鹤氅已飘然出现在二人身前,一双深目冷漠无温,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
秦楼安偏头看向雪机子,心头一怔,她还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阴沉可怖。虽然幼时师父也曾动手打过雪子耽,可从未如今日这般下如此重的手。
“小柒,将血灵芝交给为师。”
二人闻言,几乎是同时一僵,师父怎么会知道血灵芝已经在她手上?现在要她将血灵芝交给他,可是不想让她救月玦?
一定,一定是。
秦楼安扶着雪子耽站起身缓缓后退,适才他曾说他是师命难违,不想救月玦的不是他,是她们的师父雪机子,而原因她也能猜到些许。
可师父与三渡大师的恩怨,为何要强行附加在雪子耽与月玦身上?
他们本无交集,甚至完全可以成为朋友,却仅仅因为师父之间的前尘往事龃龉过节而相争相斗,这对他们太不公平。
步步紧逼的雪机子突然挥袖一扇,身后房门嘭得一声紧闭,秦楼安与雪机子退无可退。
“师父,就算你要师兄与三渡大师的徒弟比试,可他的徒弟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他要拿什么与师兄去比,师兄又如何有机会去赢?”
上次在紫云宫中,雪子耽只将雪机子让他赢月玦之事告诉秦楼安,却没说让他杀月玦的事。
现在听她如此天真得与雪机子讲理,深深看她一眼。
感受到雪子耽的目光,又见师父丝毫不为所动,秦楼安隐隐察觉到,师父与三渡大师、与月玦之间的事,远非她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小柒,难道你也如你师兄一般不想听为师的话了?将血灵芝交给为师。”
雪机子站住,伸出手。
秦楼安一手掺着雪子耽,一手紧紧护着怀中的玉匣。现在他们已经被逼到门上,师父不是师兄,任她如何求都没用的,既然如此——
“走。”
雪子耽的声音平淡,又干脆。
她正要想着既然今日打定了主意放肆一次,那便放肆到底违抗师命强行将血灵芝带走,可雪子耽竟将她推开,先她一步执剑与师父对打起来。
雪机子也没想到雪子耽竟然敢与他动手,微微一怔便徒手迎上了他的剑刃。
雪子耽只是想纠缠住雪机子为秦楼安争取些时间,虽然持有兵器却并无伤他之意。反倒是雪机子,招招狠戾如临仇敌,甚至带着杀意。
秦楼安朝宫门跑了几步又回头,虽然她觉得师父纵是下手再重,也不至于杀了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可当她转身看去时,却正看见雪机子一把夺了雪子耽的剑,毫不迟疑得捅进他的胸口。
“师兄!”
秦楼安不敢相信,师父竟然真的下得去手...
雪子耽胸口中剑,前倾着身子垂头站立,鬓边散落下来的墨发遮住脸,她只能看到有缕缕红腥低落在地。
“师兄...”
秦楼安上前跑了两步,却突然见雪子耽抬手紧攥了剑身,偏过头来看她,“走...”
“再动一步,他就会没命。”
雪机子兀然抽出长忆剑,雪子耽失了倚靠顿时屈身单膝跪在了地上。
未收的长剑,离他眉心不过三寸之遥。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何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