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曾听到已变得陌生无比,佑德想了想才记起是谁,可又不解。
“那不是背叛皇上的叛徒吗?皇上要见他?”
“怎么,难道朕不能见他吗?现在连你也敢忤逆朕,敢质疑朕的决定了?”
秦昊沉着声音,十分骇人,佑德吓了一跳连忙否认道:“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带人去把冷剑鸣给您押来。”
佑德急匆匆跑出朝龙殿后,秦昊又陷入沉思。
此时秦楼安正在回公主府的路上,自她进了马车,便一直面无表情的坐着。马车偶尔的颠簸也丝毫不曾惊动他,如入了定一般。
她从小到大一直敬重一直爱戴的父皇,竟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这一刻比起她对她父皇的失望,占据她内心更多的,还是沉重千钧的失落。
若非听到她父皇答应将血灵芝交给她,让她一颗心飘到云端,现在她的一颗心,也不会从云端跌落摔的粉碎,碎成齑粉埋入泥垢。
她所幻想的,月玦如柳逢春的美好梦境也在瞬间被击碎。美梦清醒后的怅然失落,盘踞在她的胸口,闷堵得她喘息都感到锥心的疼痛。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就是不肯救他?
父皇说的,只要他能核查清楚谢家的账簿就立马将血灵芝交给他又是不是真的?
秦楼安终于动了动,将一旁她刻意留下的一本账簿拿起来。虽说她觉得她父皇那样说依旧是在敷衍她,可只有一丝可能,她都要试一试。
说到底不是她试,是月玦试。
对父皇而言,无论是谢荀还是月玦,都是雪子耽那句话,为他用则生,无用则亡。
马车中憋闷的厉害,她实在不想多待,便让外面的车夫加快速度。几声破空而鸣的马鞭声响起,马儿嘶叫一声后开始扬蹄狂奔。
秦楼安阖了目,依旧静静坐在车里,耳边充斥着车轮滚滚的声音,身肩因马车疾驰而微微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有些迷糊之时,却突然听到外面的车夫大叫呵马,伴随着嘶哑痛苦的马鸣声,秦楼安猛地向前扑去。
她两手紧抓了车门两侧的车壁,才避免被猛地甩出马车。
头晕目眩之中,她感觉马车又驶出一段距离后才缓缓停下,紧接着她就听到满是恐惧哭声。声音洪亮又清脆,应该是个八九岁小孩子的声音。
秦楼安突然一惊,莫不是马车太快冲撞了人?
“闹市之中竟然如此纵马驰骋,你是谁家的车夫,竟如此无法无天?”
秦楼安刚掀开车帘,便听到有人上来指责。
说话的人声音年轻又低沉,听上去中气十足。只是却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声音像是刻意压着嗓子,雌雄难辨让她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
不过,她自己也曾刻意如此扮做男人戏耍过月玦,难道这一位与她一样,也是女子装的?
秦楼安跳下马车,声音是从车后面传来的,她走过去便见一个身穿褐色葛布男衫的人,正在安抚着不停哭泣的小姑娘。
如果她所料不错,适才她的马车应该是险些冲撞了这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情急之下,她身旁这位腰间别着一条系着铃铛长鞭的人将她救下。
“你就是马车的主人吗?”
一直低头哄着小姑娘的人直起身抬起头来,秦楼安看到那人的长相时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那人看见她时,脸上同样也有刹那间的错愕。
秦楼安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挑,又算不上魁梧,甚至不如普通男儿健硕的人,却便又生了一脸粗犷的络腮胡,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过令她感到愣神的是,那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格外的灵动传神,且十分的像月玦。
再细看之下,这人虽是一脸络腮胡,然却生得肤白唇朱,眉宇间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想到今日用膳之时,月玦曾说他的妹妹月瑾现在就在洛城中,不会就是眼前这一位吧?
秦楼安在打量着眼前人,而她眼前的,正是已在洛城中女扮男装游逛了三天的月瑾,现在她也在打量着秦楼安。
她虽然从未见过秦楼安,可关于西风暻姳公主的传闻她倒是听说过,甚至还有人无聊的将她与这位西风公主放在一起对比。
而且,她虽未当面见过秦楼安,不过眼前这人的眉眼,倒像是她皇兄笔下的女子张开后的样子。
眼前这位,不会就是西风的暻姳公主吧?长得..还确实挺美的...
一时间二人彼此将彼此上上下下的打量,直到小姑娘开茶摊的母亲听说自己女儿出了事,急忙挤过众人上前来看。当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时,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乱跑什么!真是的!”
那妇人拉过女儿甚是心疼的呵了一声,听小姑娘说是月瑾救了她,又连忙弯腰道谢:“多谢这位公子相救,多谢这位公子相救啊!”
月瑾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