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秦楼安说完便策马朝东而去,代朝祁闻言面色一变,随意跨上一匹马后亦朝东门狂奔而去。
至于雪子耽所言,应立即调遣中禁军防卫城门一事,秦昊亦极为重视。没有人比他清楚代衡此次愿意相助到底是出于何意,虽然目前雪子耽亦不再那么可靠,可他终究比代衡要值得信任。
纵容代衡兵马屯驻城外,就如同一把刀对准了他的心脏。
虽然奇怪秦楼安为何没有带兵马前去抓捕萧昱等人,然如此安排却正合他意。秦昊当即命雪子耽整顿兵马,重新布防洛城其余三门。
至于东门,他看向代衡。
“此次能否将萧昱谢荀这些前朝余孽一网打尽,可就要看瑁王爷的了。”
“皇上尽管放心。”
……
……
秦楼安到达东门时,只见城门大开,宽阔的出城大道之上不见半个人影,亦听不到半点厮杀打斗之声,更惶提她想象中的混战之势。
安静得十分诡异。
秦楼安驱马继续往城外走,从大开的城门中灌进来的风,带着浓郁粘稠的血腥味。
一股极不安的预感瞬间在心里炸开,秦楼安打马疾驰,方出城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目及之处,是堆积成片的断肢残骸,尸体从城门一直堆积到远处遥遥可见的驿站。依稀的哀嚎呻吟声在尸堆上方断断续续地回荡,身受重伤还未咽气,浑身是血的士兵在流血成河的泥泞湿泥里挣扎爬行,爬行着离开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
秦楼安怔怔地跳下马,她虽然知道一旦发动战争,就难免要流血死亡。
可她却从未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战场,这一刻她似乎能够理解萧昱为何是那般冰冷的性子,任谁见过如此多的生命骤然死去,任谁见过堆积如山的断肢残骸,任谁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都不可能做到淡定自若,然见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便自然而言变得淡漠,变得内心毫无波动。
可她不是萧昱。
处处皆是血淋淋的可怖诡异之色,秦楼安的双眼似乎亦被鲜血熏染的通红。
她看天,是一片血色长空,她看太阳,是一轮赤日,她看自己的双手,是滴着鲜血的十指。
到处都是血。
她料到月玦定然有办法逃脱,可没想到是以这样直接了当的方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随后跟出城的代朝祁满面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惨象,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除了两句发自灵魂一般的问语之后,他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看着代朝祁噗通一声跪在尸堆面前,秦楼安回过神来,察觉到这些人便是代衡所说,他布置在城东的兵马。粗略算来,兵力少则亦有五千之多,可如今他们却已全军覆没。
他们是被谁全军覆没?
月玦与萧昱谢容,以及紧随其后为他们掩护的定危军,加起来人数绝不过三千人马,而她从祈雨楼追到东门,所用时间亦绝超不过两刻钟。
他们以寡敌众,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令五千兵马全军覆没?
还有何人从中相助?
“公主。”
突然听到一道雄浑厚重的声音叫她,秦楼安循声看去。
竟然是张世忠?!
他不是已经跟随月琛一同返回东景了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张世忠步伐稳健朝她走来,秦楼安注视着他。
此时他一身黑鳞甲,手持笞龙金锏,那金锏上似乎还沾带着血色,他周身释放出的嗜血戾气,让她更加确信,他杀了人,就在不久之前。
难道代衡的兵马是张世忠率人所灭?
他所率又是何人?难道是月隐军?
可就算是张世忠率月隐军提前将代衡兵马清理干净,月玦出城后他亦该跟随他一同离开才是,怎会留在这里……看样子还是专门在此等她的。
张世忠听命于月玦。
可月玦,他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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