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这么做,又何尝不是在保他自己?
无功而加封他,落得个赏罚不明的名声且先不说,若是惹人怀疑新帝与他这个旧丞暗通曲款,进而揭发他君臣二人谋杀其他储君人选,不但要被皇室宗族以及朝堂众臣拉下马,还要遭受天下唾骂遗臭万年。
张襄自认他与秦夜轩勾结谋杀秦夜曦秦夜渊二人的事,做的十分隐秘,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何况当时还有瑁王代衡这个首当其冲的靶子在前面挡着,几乎不会有人怀疑到他们头上。
但是如今的形势已经变了,秦夜轩虽然当了皇帝,本可让一切真相永远尘封,可现在却还有一个人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若是有一天她突然伸伸手想努力一把登上至尊,那将这件事公之天下就是绝杀之计。
他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封为摄政王的秦楼安,即便她一个女子无能为力做不到这件事,或是碍于同为秦昊子嗣难以对秦夜轩下手,可她身后还有一个月玦。
若非今日下朝出紫阳殿时看到殿外一身玄色朝服的月玦,只怕张襄还当他是那个身体羸弱温温顺顺的东景质子。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屈膝跪拜之感,好像那敛目俯视殿下众生的人,才是他们要参见的皇帝。
那一刻,十多年前有关神机太子的无上盛名,在张襄脑中瞬间炸开,他突然察觉到眼前这个人的恐怖,他清醒的认识到,就算时过境迁世间不再有神机太子,可是这个虚名下的人还真实存在着。
查出秦夜曦秦夜渊死亡真相对月玦而言,绝非什么不可能的事。
张襄能想到的事,秦夜轩自然也能想到,不过他要比张襄多想了一步,因为他已经知道月玦已然开始怀疑是他指示人杀死他的两个皇兄。
若是他弑杀兄长,又授意当朝丞相率领众臣逼宫自己的父皇,是何下场他心里最清楚。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三条路他可以走:要么他自己选择不要皇位让秦楼安做皇帝,要么消灭包括张襄在内的一切人证以及物证,要么就除掉要找到证据要拉他下马的人。
这三条路分别可谓下策,中策和上策。
下策是他不当皇帝,秦楼安月玦自然也就不会多此一举想方设法对付他。
这条路可以说是最容易,可他却已经将这条路堵死没有退路了,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到这个位置,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对于中策,要除掉张襄这些知情人以及所有的证据,这比起第一条路来有些困难,且能不能真的抹除一切蛛丝马迹尚且难说,若是将张襄逼急了,他鱼死网破将事情揭发,那不用秦楼安月玦动手,他们就已经两败俱伤。
也正因此,他才没有立马除掉张襄。
至于上策,说起来就更困难了,做起来也是难如登天,然一旦成功,他就可以自此安枕无忧。
但这样做却是要除掉秦楼安与月玦,这又谈何容易呢?
这么三条路摆在秦夜轩面前,若问他最终选择上中下哪一策,他想他的选择是会是中上二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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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危及他至尊皇权的人,都必须全部消失,一个都不能留。
当然,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如今他刚成为西风的新帝,根基未稳,不足以支持他大动干戈与秦楼安月玦为敌,甚至连张襄都不能动,他还要指望他在朝中支持他,为他拉拢人心。再者,以一敌二是极不明智的选择,纵横捭阖拉一打一才是高明之举,他还要借张襄的手对付秦楼安,现在他必须要先稳住这个老丞相。
君臣二人心思各异,大殿陷入沉寂之中,看似很长的一段时间,其实不过片刻的功夫。
适才那些念头早已在二人脑海里盘旋了不知多少遍,心思一动就能将一整串的事情缀连起来。
秦夜轩再次起身走到殿中,双手将跪在地上的张襄扶起来:“张丞相适才所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朕深为认同,丞相为扶持朕登基的大功朕没齿难忘。请张丞相相信朕,待此次将代衡党羽肃清之后,朕一定重赏丞相。另外,朕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陛下言重了,老臣是臣,陛下是君,陛下有话只管吩咐。”
见张襄故作惶恐模样,秦夜轩心里厌恶十分,语气又极其诚恳:“朕知道张丞相有一小女,以前在后宫赏花宴上朕有幸结识……”
说到这里秦夜轩自知已无需多言,张襄也一下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他确实老来得女有个小女儿,如今正值婚嫁之岁,还不曾许配人家,若是嫁入宫中成为皇妃,那他与秦夜轩就彻底捆绑在一起。
张襄间或一轮的眼珠闪烁着精光,秦夜轩见此就知他已心中动容,就趁热打铁继续补充道:“张丞相也知道朕做皇子时也一直未曾纳妃,如今朕已是皇帝,亦该考虑皇嗣之事,礼部也已开始物色适龄女子为朕选妃。故而朕想娶丞相小女入宫,入住未央宫母仪天下。”
“老臣替小女,叩谢陛下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