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她嗅到一股甚是浓郁的香火气,左偏殿现于眼前。
想起昨晚与月玦从西院出来,也是不久就闻到浓郁香火气,想来他带着她走得正是这条路。现在左偏殿在右,西院院墙在左,形成一条甚是狭窄的巷道。
这道路经过偏殿侧门没有结束,一直向北延伸。
秦楼安张目看去,却见巷道尽头有一黑影兀然闪过,那应该是一个人,但又像是遍体生了毛发的走兽。如此想着,秦楼安已不自觉地追了上去。
“啊——”
一声苍老嘶哑带着戏谑的大叫惊响,秦楼安住了脚,看着突然从巷道拐角处跳出来的人。
那人衣衫褴褛,甚至可以形容为裹着一身破布条。现下他正甚是怪异的站在她面前,双臂高举双腿开展的站着,脸上大叫的嘴还未阖上,一双带着得意的眼正盯看着她。
二人僵持了片刻。
那人见她也在打量着他,缓缓闭上嘴,眼中得意亦渐渐隐去。未几他颇是无趣的摆摆手叫喊道:“不好玩不好玩!没吓到不好玩!”
没吓到?不好玩?
秦楼安微微抚了砰砰跳着的胸口,舒了一口气,她只是强装淡定没将害怕表现出来罢了。
看着靠坐在墙上扳着脚掌的人,适才他突然跳出来大叫一声,就是为了吓她?
看他一副老大不小的样子,虽然看不清他的脸面,但他那半长不短披散遮着脸的头发已泛了白,他怎的也得年过半百了罢,怎还会做这等小孩子的把戏?
此人到底是谁?又怎会在尚安寺中?
秦楼安打量着眼前人,他的行为甚是怪异,现下竟将他穿着一双破僧鞋的脚放在鼻下嗅着,嘴中还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自言自语,应该是个疯癫的。
适才她看见的黑影,应该就是这看上去心智不全的人,他那破布条似的衣衫跑起来确实像是走兽的毛发一样。
但见他破旧衣衫中竟隐隐露出几颗挂珠,莫非这人也是寺中的和尚?
秦楼安皱着眉缓缓朝他靠近几步,他发现她的靠近后兀然止了扳脚的动作,甚是警惕的看着她,一双半遮在脏乱头发中的眼却露着精明的光,不像是疯癫的人该有的眼神。
“嘿——抢到喽——”
正当她离那人半步之遥时,那靠坐在墙上的人却兀然站起来,一把扯掉了她罩在身上的斗篷。那人将她斗篷披在自己身上连说了几声暖和暖和,横躺在墙根上一副要睡的样子。
“斗篷是不是很暖和啊?”秦楼安蹲下身,语气有些像逗稚童:“你要是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给你糖炒栗子吃,怎么样?”
“糖炒栗子?”
那闭了眼的人砸吧了两下嘴,一个骨碌爬坐起来瞪着眼看着她。
“拿来!拿来!糖炒栗子拿来!”
那人枯槁的手直往她袖中怀里翻找,秦楼安无奈往后挪了挪,心下想道:既然知道糖炒栗子,看来并不完全是个疯癫的,至少不傻。
现下那挂在他脖子间的挂珠晃在他胸前,看上去锃亮锃亮的,应是生了一层包浆,好像是他身上最干净,又最不干净的东西。
“别急别急——”
秦楼安的打量只在瞬息之间,她轻声安抚着眼前因找不到栗子而闷着一张脸的人,笑着说道:“我刚才也说了,只要你回答我几个简单的问题,我就将糖炒栗子送给你,怎么样?”
那人看上去颇是认真的想了想,未几冲她眨眨眼笑着大喊:“回答问题!糖炒栗子!”
听他的意思是同意了,秦楼安重又蹲下身说道:“你是这寺中的和尚?你叫什么?”
秦楼安言罢,那人只冲她眨巴眼,一会又紧紧皱着脸,可就是不说话。秦楼安甚是不解的看着他,他这是听不懂,还是反悔了不想回答?
“我叫——我叫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看着眼前裹着她的斗篷笑得四仰八叉的人,秦楼安甚是无奈的撇了撇嘴。未几又换上一副笑容凑上前去,说道:“好,这个问题不知道咱们换下一个问题,你在寺中住在哪里?”
“北院!北院!我住在北院!”
那人现下披着斗篷四肢伏在地上,手脚并用像走兽一般跑来跑去,她更加确定适才她看到的黑影就是他,只是他口中说的北院是什么地方?
尚安寺中东院,西院,后院,未曾听说过北院。
秦楼安站起身向跑远了的那人走去,却见现下左边竟是后院竹林。她心中兀然一亮,莫非昨天月玦是带她从此处去的哪处破败院落?
后院,北院,那处破败的院落,莫非就是这疯疯癫癫的人口中的北院?
想起昨晚的事,秦楼安快步追上他,站在他身前将他止了,他跪趴在地上抬起头看着她,恍然间她似又在这人眼中看到一丝清明,他到底是装疯还是真疯?
“北院在什么地方,院中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秦楼安见他面色兀然一变,一双眼瞪得老大,她又说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