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的甚是清楚。也是那时,她知月玦并非无欲无求,他亦有心心念念之欲。且他当时尚言,若必须登上皇位才可得到他想要的,他并不介意费些心思,将皇位一并纳入囊中。
她曾苦思冥想,月玦所求到底为何,竟重过九五至尊之位。
可几日前掩瑜阁中,他给了一个让她至今无法相信的答案——美人。
秦楼安站起身,行至殿门前,初生的朱曦尚不刺目,镀了金光于她面上。数日前的苦风寒雪已彻底隐逝,近几日里皆是晴空浩渺。抬眸,高远的空飘浮着舒卷的云,她想起那晚月玦的一语——
“远在天边,瞻云端。”
秦楼安低吟一句后哑然失笑,她实想不出月玦心心念念之人,到底是怎样的惊世绝艳。
或许,那也只是月玦糊弄她的一句戏言罢了,毕竟他自己都亲口对她说过——可以信他,但不可完全信他。
除了对月玦所图为何,所谋何事她不知晓,她对月玦此人的才能亦探摸不透。月玦可谓是真正的深不可测,她很确定,如今月玦展现在她眼前的,不过是皮毛罢了。
“公主。”
闻声,秦楼安侧眸看去,原是绿绾探听朝上的消息回来了。将心中诸般心思压下,秦楼安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有异常之感。
面对不知深浅的河流,人不能冒险淌水过河,稍有不慎,便会丧命。所以在她彻底看清月玦之前,她只要做到一点——不要轻易惹触月玦,不要和他成为敌人。
是,她知道,她现在不敢惹月玦!
恐怕……也惹不起……
“公主,您怎的站在殿外啊,还…未穿鞋?”绿绾上前将只觉短靿锦袜的秦楼安掺回殿中,甚是关心道:“虽这几天未下雪,天儿也暖和了不少。可这毕竟是冬,您不穿鞋,若是寒气侵体可怎么办呢!”
看着绿绾将填了棉絮的锦鞋拿过给她穿上,听着她口中喋喋嗔怪个不休,秦楼安露了个清婉的笑,说道:“本宫又不是娇滴滴的金枝玉叶,且这不就这一会儿么,怎会寒气侵体?”
“公主您还说呢,女儿家最怕寒气侵体了,一时害了身子不说,要是落下病根,以后可有得受了!听说严重的,都不能生养。女子若是不能生养,纵是不被夫家扫地出门,那也只能看着自己的丈夫纳妾。都说母凭子贵,若是没个孩子,在夫家又如何立足?”
“绿绾?”秦楼安挑眉看着突然语重心长起来的绿绾,打趣道:“本宫看你将这些事情了解的甚是清楚,莫不是早就为嫁为人妻做好准备了罢?呐——我与你虽为主仆,但私下亦是姐妹,你要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公主,您在胡说八道什么呢?奴婢不过是与您说让您珍贵着自己的身子,莫要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将来后悔,您扯到哪里去了?奴婢自小便跟在您身边,以后也要跟您一辈子,可从未有过嫁人的心思。”
“这怎么行?”秦楼安拉过绿绾的手,说道:“女大当嫁,我怎能如此自私将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说真的,绿绾你若是遇到喜欢的,可一定要告诉我。皆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世间的男儿又大多会花言巧语,我怕——你被哄骗了!”
闻言,绿绾低敛的眸有一闪而过的彩,须臾将握在秦楼安手中的手抽回。
“不会的,奴婢…奴婢没有嫁人的心思,自然也不会被人哄骗。奴婢还是将今日早朝之上的事说与公主罢。”
掌中兀然一空,秦楼安抬眸看向绿绾,见她没有再戏谈的心思,便也作罢了。只是她怎隐隐觉得,绿绾这丫头,有事瞒着她呢?
听绿绾已开始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回禀她,她亦没有再追问。
待绿绾说完,秦楼安未描青黛的秀眉轻轻蹙起。原是昨日里于皇宫中见到的雪子耽,是被父皇于祁雪山召回来的。且今日早朝之上,雪子耽便被封为大国师,赐居紫云宫。
犹记她幼年之时,师父雪机子曾带着雪子耽拜见过父皇,若说父皇何时认识雪子耽,也便是那个时候见过一面。
可如今父皇既将雪子耽召回且封为国师,那暗地里,必定是有联系的,且这联系,应该不浅。
雪子耽那双异于常人的紫瞳,父皇当真不介意吗?
思及雪子耽,她便想起昨日见他时,他轻嗅一息便将药材辨识出个十之八九,对各位药材可谓熟记于心。她自幼便知她这个师兄医术精湛,只是不知,雪子耽可否能清除母后体内的蛊毒。
秦楼安自袖中将月玦写于她的方子拿出,昨日雪子耽未曾察觉此方是配制假死药,是因未曾将药材辨识全,还是医术确实不如月玦精湛?
若因后者,那月玦尚治不好母后体内的蛊,那雪子耽多半也无能为力。
师父曾说世人之医术,绝无比雪子耽更为精妙者。如今看来,倒也未必。虽说如今不能仅凭一方便能论断月玦技高一筹,然雪子耽却确实有不如人之处,师父之前的言论,着实太过自傲绝对了。
既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不知,月玦口中能治蛊的谢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