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逸的袍脚已蔓延至她的视线中。
柳惜颜轻轻缓缓的抬起头,哭过的眼眶微微泛红,楚楚可怜。未施粉黛的白净素面微微挑起,如一朵洁白的莲花呈现在雪子耽眼前。
“国师大人,民女知错,民女愿意招供,但求国师大人饶民女一命,纵是做牛做马,民女也一定报答国师大人的恩情...”
娇弱如嫩柳的身肢缓缓屈下,跪在坚硬的花岗石地砖上。一颗颗晶莹滚烫的泪从眼眶中滑出,坠在尖翘秀气的下颌,又吧嗒吧嗒的砸在地上。
柳惜颜微微颤着身子,可拿捏着这般姿态良久,身前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也没让她起身。
她心里开始紧张,那会也只是匆匆看了这人一眼,见他清秀的面容带着一分未脱的稚气,便当他是心智不甚成熟的少年郎。
可她忽视了,这人小小年纪就坐上了国师的位子,又岂会是心思单纯,容易上当受骗之人?现在莫不是,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来人。”
雪子耽突然开口,柳惜颜吓了一跳,她抬头看去,从下往上能看见他微扬的下颌与半露的喉结。他莫不是要将她押入天牢,或者其他可怕的地方?
转眼便有一身穿宫服的仆从听命过来,柳惜颜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带她去偏殿。”
“是。”
跪在地上的柳惜颜墨瞳骤然一缩,雪子耽让人带她去偏殿...她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身旁的仆从已经叫了她好几声,她反应过来后连忙谢恩。但见他目光平举看向她身后,柳惜颜站起身回头看了眼,正见一身穿金龙袍的人被众人簇拥着朝这边来,她当即反应过来那便是当今天子。
那晚灵堂前她靠的后,还未曾见过天子圣颜。不过看到秦昊身边的秦楼安时,柳惜颜目光兀然晦暗,转了身跟着不停催促的仆从匆匆去了偏殿。
片刻后,秦昊在秦楼安及佑德的陪同下已至紫云宫门前,雪子耽走出来:“陛下,公主。”
“子耽免礼。”秦昊抬手示意,先问到了谢家账簿的事:“不知子耽的账簿核查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毫无进展,臣不懂这些。”
秦昊面色一沉,但想到一开始将账簿送到雪子耽手中时,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现在他说不懂,他也不能怪罪他。
“算了,以后再寻他人看就是了,朕就不信,一个谢家的账簿还查不明白了!”
“臣已做主将陛下先前送过来的账簿悉数装进公主马车中,可让公主带回去给玦太子看。”
“哦?”秦昊双眼兀然,满怀希冀的看向身旁的秦楼安:“难不成月玦还有经商的本事?他能看得懂谢家的账簿?”
见她父皇双目放光的看过来,秦楼安一时有些为难。她根本不知道月玦能不能看得懂,但又实不好打击她父皇的一颗心。
“父皇,儿臣虽不知他能否看的懂,然儿臣可带回府中让他查看。若他能看懂,想来必定会帮父皇的忙。然若看不懂,那亦不足为怪,毕竟这谢家的繁杂账簿连三司大臣们都理不出个头绪。”
秦昊放光的眼黯淡了些,然也不是完全失望,他点点头说道:“那你就带回去让他看吧,要是他看得懂,朕重重有赏。”
“谢父皇。”
账簿的事问过后,秦昊当先一步走进紫云宫,说道:“听说蒙括老将军现在在子耽宫中,不知现在老将军人在何处?”
“在正堂。”
进了宫院刚走两步,跪在地上的几人听到秦昊的声音,当即转过身来俯首在地,一人为首高喊声喊道:“皇上,臣等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从未与谢家之人勾结,望皇上明察!望皇上明察啊!”
“皇上明察啊!”其余几人高声附和。
秦昊停在几人身前,虽说谢荀说得只是一面之辞,然在他未详查之前,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与谢家相互勾结,还是未定之数。
“都先起来吧,在朕查明真相之前,你们便先在天牢中好生待着。若你们当真与谢家无关,自然就不会有事。可若是敢欺瞒朕,除了你们自己的脑袋,朕还要夷你们三族!”
众人闻言皆是心肝俱颤,可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他们死不了了。只是天牢那种地方...唉!
命佑德将几人收监天牢,秦昊径直进了正堂。此时蒙括坐在太师椅上,如泥塑一般,腰背挺得笔直靠在椅背上,瞪睁的双目一眨不眨,空洞无神。
秦昊进来后走到蒙括面前,见他看到他也没什么反应,指着他问道一旁的秦楼安与雪子耽:“蒙老将军这是怎么了?”
秦楼安看了眼座上只有胸腔还微微鼓动的人,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只因父皇先前冤枉蒙老将军暗中放走谢白鹤的子嗣,碾碎了老将军的赤胆忠心,所以老将军现在失望至极,心死如灰。”
秦昊闻言又看向蒙括,迟疑了良久,才稍稍放下君王的架子,走上前微弯下腰。
“蒙老将军,先前是朕被谢荀激怒失去理智,这才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