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不放心让杨暄这个危险的美人活跃在她父皇身边,甚至枕边,她只能借故将她禁足在自己宫里,限制她的手脚动作。
见秦楼安面色时而紧绷时而松缓,双目时而明亮时而晦暗,皇后便知辱骂撕打不过借口,至于景嫔到底如何招惹了秦楼安,她却猜不到。
“安儿怎能如此胡闹,竟敢私自诬陷你父皇的妃嫔,甚至还让母后不查真相便将景嫔禁足。”
皇后手指轻戳了下秦楼安的额头,板着脸面正色道:“你老实告诉母后,你是因何记恨景嫔?”
秦楼安被皇后从沉思中戳醒,捂着自己脑门。
“母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您已经下令将景嫔禁足,如今半天时间不到,难不成母后又要把她放出来?若如此朝令夕改,母后身为六宫之主又岂有威信可言?”
皇后皱眉张了张嘴一时怔结,旋即她又伸手戳了下秦楼安的鼻尖,气恼道:“你明知如此做有失母后威信,如何还能做出这等事?”
为难片刻后,皇后站起身说道:“纵是有失威信,亦不能平白屈冤景嫔。”
眼见她母后就要让人传令,秦楼安起身将她拦住:“母后,孩儿并非无缘无故要禁足杨暄,至于原因,孩儿一时还不能告诉母后。但求母后相信孩儿,孩儿如此做绝非胡作非为。”
见皇后面色愈加为难,左右拿不定主意,秦楼安眼眸微转,凑上去又道:
“母后,如今皇宫上下皆知景嫔被禁足,父皇定也知道了。他要是觉得不妥,自然会让母后将她放了,可现在半天过去了,也没听到父皇有什么动静,显然是默许了。”
岁宴上景嫔突然挺身而出,或多或少已让她父皇心生怀疑,只是杨暄是他的妃嫔,如果坐实下毒之事,代衡亦会牵连到他,诬陷是他授意杨暄。
这个想法也只是秦楼安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父皇便真的默许禁足杨暄。
可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她父皇近日忙于朝中之事,又因代衡而劳心费神,实在顾不上后宫。
但她母后却显然被她这番话说服了,她面上纠结的神色解开,露出些许悲悯。
“景嫔在宫中本就不受人待见,你父皇亦从不会为她做主,你又何必气恼报复她呢?真不晓得你二人之间还能有何恩怨。”
秦楼安默不作声,皇后目带无奈看她一眼,说道:“这次之事便依从安儿,然下不为例。”
“母后放心吧,孩儿不会再胡作非为。而且景嫔只是被禁足在自己宫里,她本就深居浅出,其他人也甚少到她宫中走动,其实无甚差别的。”
听秦楼安如此说,皇后心里宽慰了不少。
母女二人又随便闲扯了几句,其实皇后是想问秦楼安为何独居宫中而不见月玦,可每当她想不着痕迹将话头偏转到月玦身上时,总被秦楼安有意无意地掐断。
约莫二人之间是在闹脾气,皇后疏解了一番后,便带着自己的宫女绿珠回了正殿。
秦楼安哭笑不得,适才她母后凭过来人的资历煞有其事地宽慰她,说什么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又床尾和,又说小别胜新婚,甚至暗示她,要她赶紧出宫回府。
不过母后既然这么说,那至少是不反对她与月玦相好,甚至十分赞同。看来真如月玦所说,她母后是想在她身上,弥补些许自己的遗憾。
秦楼安坐回书案再次埋于兵书之中,直到暮色拉着夜色一同笼罩整个洛城,她才放下书卷极目远眺。
算算时日,她亦有七八天不曾见月玦了。
当晚,她换了一身玄黑劲装,趁着夜色出宫直奔城南大将军府,通过一道道障眼阵法,破解一个个玲珑机关,她终于再次进到暗室中。
月玦依旧安静地躺在寒玉床上,周身散发出幽静沉雅的气韵,秦楼安的心也跟着平和,相隔数天不见的相思与半日研磨兵法的倦乏都得到蕴藉。
雪子耽应是来过,月玦身上的衣衫被换过,熏炉散发出来的药气与她上次来时有很大不同,应该也是他换的。
秦楼安坐在玉床边,月玦面色比之上次要好上些许,不再是冰冷无温的雪白,而他一头长发的变化则更明显,发根处已淡淡泛起一层稀薄的墨色。
上天到底还是眷顾他的,看着他渐渐变好,秦楼安心中狂喜。
这一晚她一直留在暗室中,时而拉着他的手欣赏着他好看的手指,时而顺理着他散在玉床上的长发,时而自言自语向他诉说着这几日悲喜,时而又附身贴近他的脸,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第二天秦楼安醒来时,她枕着胳膊趴在寒玉床上,半睡半醒地抬头,鬓边却传来一下扯动头发的轻微痛感,低头看去,一缕墨发勾缠在月玦指上。
温柔地绕解开后,秦楼安揉了揉眼清醒过来。
暗室的烛灯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一直燃烧着却像是从来不会消减一样,让人分不清昼夜昏晨。
不过按照秦楼安对自己起宿作息的了解,这个时候天应已破晓,为了不让她母后发现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