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不是要打木江?
却见那人垂眸把玩着骨节分明的手,声若冰霜:“问你了?”
此时木江已觉司马赋及好似并非站在他这边,但他也没有道理和那东景质子一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这大将军的脾性,还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这…大将军…”
“木管家,此事已然过去了怎的今日又提?岂非是抄的十遍规矩不顶事,如今便又忘了?你若非说是新来的小厮带错食盒,那玦依旧是那句话,送到玦院中的半碗米汤,管家是为何人准备?”
“这件事老奴回去问了,那碗米汤本是给府上新买的鹦鹉准备的,不想却送到玦太子院中,如今那小厮已被逐出府中。可老奴当真没有苛待您,您为何要在公主面前诬陷老奴!”
给鹦鹉准备,敢情是不将他当人看。
月玦心中冷笑,当前都历坊一案尚无头绪,他实不想将心力耗费在此等贪图小利之人身上。
“既如此,此事便算是玦冤枉木管家。然玦无心于掌家大权,一切都乃公主心意,若是你心有不服,只需禀明公主即可,何须劳烦司马将军?木管家可是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你、你…老奴身为公主府管家十年,怎敢忘主!玦太子又要巧言令色冤枉老奴,老奴要禀明公主!”
木江说着便踉跄起身欲进房中,尚未碰到房门,门便从内打开。
秦楼安端手出来,粉黛绿绾跟在身后。见房前木江老脸已是紫黑之色,不知是冻得还是怎的。一旁司马赋及更是冷成冰一般,他这又是怎回事?
“木管家这脸色怎的如此差,本宫不是已令粉黛将千年人参赠与你补身子吗?”
适才她在房中查看的入神,三人在门外的言谈她倒没有听得多少,只是适才月玦所说木江忘主一句,她却全然听的清楚。
“公主殿下!玦太子冤枉老奴,说老奴忘主!”
凤眸扫过木江落在月玦身上,见他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又看向司马赋及,俨然一副不屑模样。
秦楼安心下明了,定是木江不甘交出府中管家之权,又知她看重司马赋及,便想着在司马面前告月玦一状。且不知此等伎俩实在是如跳梁小丑。
如此闹剧,当真是丢她的脸面。奈何现下案牍缠身,她一时无心整治内宅,便且再容忍他几日。
“木管家在本宫府上十年,你对本宫如何本宫心中有数,断然不是他人微言几句便能挑拨的。如今本宫还有要事要做,府中大小之事全靠管家打理。若此期间管家能够打理全善,也算弥补了玲珑棋的过错,如此自然无需玦太子管理家事了。”
木江双眸一亮,这显然是公主在给他机会,若是他表现良好,那月玦岂不是就没戏了?
“老奴多谢公主谅解!一定不负公主所托,老奴一定好生打理公主府,请公主放心!”
秦楼安浅笑:“木管家平身罢,这里没有他事,你且下去罢。”
闻言木江笑脸一僵,抬眼见司马赋及一记冷眼扫过,忙低垂了头:“是…是,老奴这便先告退了,公主若有吩咐,只管知会老奴。”
秦楼安微微颔首,木江不好再留,躬着腰身退了去。
“规矩,百遍。”
木江退出数步,却听司马赋及淡言一句,当即愣在原地。
秦楼安闻言也是愣怔片刻,他之意显然是已知木江曾抄写规矩簿子十遍。莫非是觉十遍不够?
月玦闻言,微微颔首掩下笑意。然此行却尽落那双寒眸之中。
“公主…这…”
“即是大将军之命,你便回去抄罢。”
全当是给木江一个教训了,看他还敢在他人面前嚼舌根捅丑事。
木江万万没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竟又被罚抄写规矩!十遍已经险些要了他的老命,这百遍…
但见司马赋及已握掌成拳,木江心中一惧,连应几声黑着脸退下了。
“让大将军见笑了。”
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她府上管家竟与月玦争权夺势,大有官宦人家后宅妯娌之间争权之意。此话若是传出去,岂非让人笑话。她无后宅,倒却起了火,还险些烧到司马赋及身上。
“留心。”
简短二字,再无他言,秦楼安愣怔片刻,司马赋及此话何意?留心?
“公主一番查看,可有何发现?”
听月玦此问,秦楼安才想起尚有正事要说,当下也无心深究司马赋及话中之意。
“并未发现尸斑,却见更令人惊奇之物,二位进来罢。”
司马赋及与月玦相视一眼进了房中,此时地上所陈女子皆着中衫,厚实外襟铺展在地,绫罗锦缎上绣满仙花珍木,似是天边五彩祥霞。
“粉黛,绿绾,将此衣物翻过来。”
闻言粉黛绿绾上前,将秦楼安所指外襟拿起在三人眼前。
青鸾栖梧,百鸟朝鸾。
原是此衣衫乃双面绣法,外看只是普通花草刺绣,里侧,是当年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