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半掩广袖中,露于外面染着玫红蔻丹的指尖微微颤抖——雪子耽能解恨无绝之毒。
兀然,一声逸笑打破殿中死寂,月玦笑得畅然洒脱。
玉石相击的清脆之声入耳,雪子耽眉峰微微蹙了蹙。月玦听闻他可解恨无绝,那双清寒眼眸,自始至终无起半点波澜。
现下这笑,他听出的,是讽。
“先前就说你祁雪山一脉脸皮甚厚,如今再闻国师此言,玦便更觉如此。嘴上吹嘘的功夫厉害,大言不惭能解恨无绝之毒,可谁又能断定,国师大人此言真假?”
“所以,才需要玦太子配合。”对于月玦明晃晃的讽,雪子耽丝毫不气,“玦太子,我可以为你解恨无绝之毒,然你,要先行承认输给我。人不信不立,你放心,我不会食言,说到做到,公主与娘娘,亦可作证。”
“承认输给你?”
月玦浅笑,侧目看了眼秦楼安,见她娟眉紧蹙,目中似有让他应承下来之意,唇角笑意愈甚。
“玦不怕输,更非输不起之人。然有些事,只能赢,不能输。纵是你当真可解恨无绝,玦亦不会配合。故国师大人适才可解恨无绝一句,不过是句无根无据的狂言。若想以此无根无据之言便认定高我一筹,玦不服,亦难以令天下人信服。”
“月玦——”
秦楼安急道一句,双目焦灼锁在月玦面上。
他是愚蠢到何等地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都不知晓?
大丈夫能屈能伸,认个输又如何?
“玦太子言辞说得是绝决,风骨端得是清傲。然适才一番言语,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你输不起所做的辞藻掩饰。没想到,玦太子宁愿苟延残喘的活,也不肯承认输。”
闻言,月玦看着秦楼安的眸转向雪子耽,“玦亦没想到,你宁愿救我的命,也要赢。不过,国师大人若是既想赢我,又不想救我,玦倒是有一个两全之策。”
音落,秦楼安只见月玦身影一晃,待看清时,月玦已立至案旁,手中寒光一闪,矾镰兀然划向左指指腹,瞬时之间,血珠滚滚而下。
“你这是做什么?”
秦楼安锁眉,凤目不霁,声色疑中生急,又隐怒。
“公主无需担心,玦无事。”
月玦朝她说罢,自案上执起一盏尚余一半的冷茶,转身看向雪子耽。
“玦身中恨无绝已久,自身早已与毒物无异。”
月玦敛目浅笑,三滴红腥滴落盏中,清茶瞬染浊色。
“国师大人既如此肯定能解恨无绝之毒,那不妨将这半盏残茶饮下。一来也试试这恨无绝的滋味,二来,国师大人将自己医好后,也可说明技高我一筹。”
月玦双手执盏,浅笑着敬于雪子耽身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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