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闪,激动而道:“那如果在代衡造反之前除掉他,这场异变会不会随之消亡?”
“若仅仅是一个代衡,又何足畏惧?现在皇上就可以率兵冲进瑁王府将其乱刀斩杀。可斩杀之后又如何?依附于代衡的势力只会以为其报仇为名,兴而起师直攻洛城。”
“你说的势力,是自大萧朝便依附于代家的势力?”秦楼安低敛了眉眼缓缓安坐回凳子上,“代衡之所以为父皇忌惮,确实是因他手下的兵将。”
那股从根子上就与他们秦氏分脉而生的势力,从骨子里就不肯臣服于西风的贰臣,皆在瑁王这一脉的羽翼下汹涌成势。
杀了一个代衡,他们会立马推出下一个代衡。
现在杀掉一个代衡已无异于扬汤止沸,而釜底抽薪之法是将代衡身后的这股势力彻底擦除。
若真如月玦所说,他们最多有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的时间...秦楼安耳畔兀然嗡的一鸣,僵硬得抬头看向月玦。
他和她说这些,提醒她代衡将反让她与父皇做好应对之策。然按理来说他现在亦与她是同舟共济之人,代衡若事成,他亦难逃魔掌。
可适才,他却只字未提他要如何做。
是不是他已自觉...他根本撑不到代衡造反的那一天?纵是代衡事成,亦是阳间的帝王,同样如她这阳间的公主,管不得阴间的魂魄。
脑中所有未雨绸缪的对策在这一刻全部打乱,心中一团乱麻狠狠的狡缠,将她的心勒紧又割裂成千万片。
不要,不行,不能,月玦不可以死。
“怎的,听到代衡要反,公主这是吓到了?”
任凭他故意打趣笑讽,秦楼安亦无动于衷。
月玦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见一贯的招式不好用了,双手反握住她的手。
“公主莫要乱想,我既能夜观天象知西风运势,自然也知自己大限几何。我与恨无绝周旋如此久,乃命硬之人。”
秦楼安混乱的思绪兀然一荡,如被一把锋利的剑豁然劈开,露出一片清明,“命硬之人,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那么轻易死,对不对?”
秦楼安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他,看着他笑着点头。尽管他隐藏的很好,可他眼眸深处的那丝无奈与苦涩,还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纵是命再硬的人,亦逃不过死亡,他不会轻易死,可是苦苦挣扎十年之久,早已不是轻易。
月瑾的突如其来,绝非没有理由,她是不是也觉得她皇兄命不久矣,所以才不远万里奔赴而来?
“公主若将一切都往坏处想,只能将自己折磨的形瘦神销,同样也折磨我。如今还未到山重水复的无路之境,我且放达自信,公主焉能不信我?”
秦楼安强忍下心头的酸涩,咬紧了牙关,沉沉点头,“我信,我信你这个祸害,定能活千年。”
月玦低低笑着,看向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那我这个祸害,可就要一直祸害公主了。只不过千年太久,我只争与公主偕老百年。”
本就强行忍住的酸涩在这一瞬无阻无拦的喷薄而上,眼泪不争气的一涌而出。
她起身,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月玦被她猛得一扑,怔一下后拍拍她的肩,推开她一些让她坐到他腿上,小指勾了她小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楼安从上而下凝视着他的脸,未几单手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吸了吸鼻子说道:“这是昨天欠你的,现在弥补给你...”
月玦反手抚着她的头摁向他的脸,亲了亲她的鼻尖,“公主欠我的,可不止这些。”
想到昨晚月瑾说他心慕她多年,如此算来,她欠他的倒还真不止这些,“谁...谁让你偷偷喜欢我那么久的?竟然还不告诉我...你活该!”
“嗯?这是谁在胡说八道,我可没有喜欢公主哦。”月玦笑着拉下秦楼安捏着他耳垂的手,却听外面传来一阵铜铃般的笑声。
“皇兄,你就死鸭子嘴硬好了。若不是这次我来西风是轻车简行,定要将你画的那几箱子画带来给公主嫂嫂好好看看,看看你从小就惦记人家。”
月瑾说着冲月玦扮了个鬼脸,见身后虞世南亦带着人将早膳送来,秦楼安恶狠狠瞪了眼月玦后从他腿上站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瑾儿你啊。起的如此晚,莫不是昨晚说我的坏话说了太多的缘故?”
“可不是嘛。”月瑾大大方方的承认,“所以皇兄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已经对公主嫂嫂和盘托出了,你就不用再在嫂嫂面前装清心寡欲了。”
听月瑾甚是无情的将月觉的伪装撕破,秦楼安忍不住笑了笑,一旁虞世南也只装作没听到一般让人布置好饭菜。
月玦一时无话可说,无奈笑了笑。
“罢罢,拿你无法,吃饭吧。也不知是谁给你的通关路引,让你从龙阳跑到洛城来揭我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