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儿啊——”
随着一声肝肠寸断的哭喊,众人回神,宁妃当即昏死过去。秦靖雪与佑德立马叫人将宁妃抬到外殿安置,又唤太医一同前去救治。
众太医早已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群人乌泱泱涌出去,拥挤的寝殿顿时变得空旷无比。
此时的秦昊还未脱下他那身绣满日月星辰,金龙粉米,山火黼黻的刺绣文服,然他此刻不像殿堂上威风堂堂的皇帝,更像一个悲伤脆弱的父亲。
看着秦夜曦浑身是血的尸体,他久久无言。
秦楼安亦从不信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有些神魂恍惚地走近床榻,尽管她极难相信秦夜曦已经薨逝,可那淋淋鲜血却逼着她去接受事实。
她与秦夜曦,虽不似月玦月瑾兄妹之间的融洽无隙,可素日里也从无纠葛矛盾。
甚至上次她发觉他有迫害月玦之意,她只暗示他莫要惹事。他迫于压力亦好,无能为力亦好,还是因为她亦好,他都不曾出手伤害月玦。
抛却所有恩怨不谈,秦夜曦姓秦,她也姓秦,他们是同宗同源,是血脉相通的亲生兄妹。
“抱歉,我无能为力。”
秦楼安被丧失血缘至亲的阴云重重包裹,月玦温润的声音如同阳光透过云隙,照射进来。她僵硬地抬头看去,他目光温柔,带着深浓的歉意。
“我知道你尽力了…”
那样骇人致命的伤口,即使是神仙也会束手无策,月玦他亦只是人。可这样的伤口,却也让她感到极为熟悉,与齐韦庸胸前的伤别无二致。
萧昱。
“萧昱!”
秦昊几乎是将声音狠狠咬碎了,才一字一顿从嘴里吐出来。此刻他双目怒瞪,脸上青筋暴跳,腮边的咬肌隐隐颤抖着,整个人戾气横生。
他不过才将谢荀与司马青鸿游街示众,尚且并未当街用刑侮辱,萧昱便已然要刺杀他的皇子以示报复。
秦昊紧攥了双拳,心里怒火焚烧。
“皇上,依我所见,大皇子并非萧昱所杀。”
“不是萧昱还能有谁!”
秦昊猛得瞪向月玦厉吼,看着那双直视着他,平静无波的眼,他突然想起一事。
“月玦,朕听说萧昱与谢容皆是你的师弟?”
“是。”
“如今这宫中防卫,可是由你所布?”
“亦是。”
听闻月玦语气淡漠,秦昊阴阴冷笑:“你对朕说杀害曦儿的凶手不是萧昱,是否是你与他相互勾结,故意纵他行凶,现在又包庇他?!”
“并不是。”
月玦低头,看了眼未曾擦拭的手,声音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意。
“皇上因丧子而悲痛过度,以致此时头脑不甚清楚,此乃人之常情,我能理解。然刺杀大殿下者并非萧昱,另有其人,这亦是不争之事实。”
原是即便有婚旨在手,纵他肯逆天而行,真心切意相助,事发之际,他依旧不过外人,疑人。
月玦淡然笑了笑:“皇上不肯信我?”
秦昊盯着他脸上刺目的笑,紧口不语,只冷笑。
“公主呢,你也怀疑是我?”
月玦转头,看向一直不说话的秦楼安。
此刻他语气轻松,脸上笑容愈加璀璨,漆黑的墨瞳闪烁着幽芒,仔细看,似有压抑的东西在里面翻涌。
“我…我觉得此时的萧昱,能做出这等事。”
秦楼安不敢直视他,此刻他脸上笑容太过光艳夺目,又太过萧瑟苦楚。她不想认为是他与萧昱暗中勾结,可他近来两天确实太过奇怪。
私见谢荀,又扮作长琴,对她隐瞒不言…
看着眼前人垂掩着双眼,眼睫颤巍巍如同蝶翼轻扇,却不肯看他。月玦喉结微微动了下,似是将什么吞咽,平缓细匀地喘息,轻轻地浅笑。
“皇上!皇上!二皇子他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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