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似全都明晰于心,随着他的念力,随着他地呼吸,随着天元逆刃飞旋的节奏,徐徐契合,遥遥共鸣……声
“嘭!”“嘭!”四周狂风骤然朝外一鼓,赤炼双蛇、紫铜九轮尽皆炸裂,强良、九凤鲜血狂喷,瞬时抛出百余丈远,那数十名极圣宫众更是连翻了数十个筋斗,竟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天吴、广成子亦眼前一黑,气血狂涌,竟飞跌出数十丈才勉强稳住身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究竟是什么刀法?看其无招无式,无规无矩,无边无际……就象是一缕春风、一道月光、一绺轻烟,随意飘忽,去留无迹,但却防无可防,威力之强猛,更胜于海啸山崩!
以他们见识之广,亦闻所未闻,难道竟真是三天子秘传?又是惊骇又是恨火又是懊沮,对这小子更涌起从未有过的畏惧之意。
却不知拓拔野方才这一刀,既非“天元诀”,更非“三天子心法”,而是熔万古绝学为一炉,与天地交感,随心而发。其中所借用之力,远不止其自身真气,更有这漫天狂风、北海巨浪、鲲鱼撞力……乃至众人自身围攻的滔滔气浪。
换而言之,他不过是在刹那之间,找到了天地间各种真力的交接点,无中生有,物我同化,借之驾驭所生成的巨大力量罢了。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刀,却是他花费了十余年光阴,修行了“五行谱”、“潮汐流”、“天元诀”、“回光诀”、“宇宙极光流”、“三天子心法”……等等神功绝学,方才返璞归真,悟创而出的“无有无不有之刀”。天吴、广成子纵然聪明绝顶,神力通天,又岂能看出其中奥义?
被其气波遥遥扫震,远处惊呼迭起,百里春秋身子剧震,再也忍不住喉中腥甜,“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青铜镜“铿”地裂为数片,冲天飞旋。众弟子更是东摇西倒,不断惨叫着从鸟背翻身摔落。
当年蚩尤领军征伐朝阳谷时,曾大破水族舰队,直逼北海。百里春秋驾御万兽狙击,被蚩尤一刀将春秋镜劈裂,大败而走。
好不容易借取土族七彩土黏合无隙,想不到终究还是被拓拔野一记似有若无的气刀彻底震碎。
神镜既裂,骨珠竞相炸舞,更无人可抵挡龙女角声。刹那间银光闪动,“叮叮”声密集如暴雨。成千上万的兽牙钉从鲲鱼背脊破冲而出,带着众凶灵的凄厉惨嚎,缤纷不绝地冲入炼妖壶内,鼓涌起一重又一重地绚光。
拓拔野与龙女相视而笑。正自喜悦,忽听鲲鱼纵声狂吼,“轰”地一声,那巨大如万里山脉的身躯陡然冲天飞旋,天摇地动,狂浪滔天,整个北海仿佛被瞬间连底掀起!
那数百名春秋弟子无从躲避,或被鱼背撞中,破空抛弹,或被那巨大的鱼鳍拍扫,血肉横飞。连哼也未及哼上一声,便已当即毙命。
飓风狂啸,呼吸窒堵。龙女花容微变,泊尧骇得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右下方纵横数百里全是那鲲鱼巨背,此刻想要逃离已然来不及了!
拓拔野心下大凛,原想解开那一万八百枚兽牙亡灵钉。便可让鲲鱼摆脱水妖控制,想不到弄巧成拙,它竟如决堤狂洪。脱缰野马,恣意肆虐起来。被其撞中,不啻于被昆仑山脉倾轧,即便自己能侥幸逃脱,妻儿也断难幸存!
思绪急转,想起方才所悟,心中蓦地闪过一个极之凶险的计划,翻身冲越而下,喝道:“鹿兄。他们就交托你了!”
逆旋定海珠,天人交感,猛地朝白龙鹿后蹄一托,登时借送狂风,将他们腾云驾雾似地推起数千丈高。
龙女猛吃一惊,失声道:“拓拔……”话音未落,只听鲲鱼咆哮,“轰!”惊涛白沫火狮雪马似的冲天狂奔,霎时便他的身影吞没了。
泊尧脸色煞白,尖声大叫道:“爹!爹!”
继而“隆隆”狂震,鲲鱼巨大的身躯凌空翻转,从滔天大浪中破跃而出,竟又朝上冲了几千丈高。莹白的肚皮在极光下闪耀着万里银光,就象是连绵数千里的巍巍雪山。最近处距离他们已不过百丈之遥。
白龙鹿火嘶飞跃,气力已竭,再难上冲分毫。
狂风掀舞,腥臭刺鼻。眼睁睁看着那巨鲲怒吼翻转,青黑如苍山的庞躯以开天裂地之势猛撞而来,龙女红发、衣裳冲天倒舞,心中惊惶、恐惧稍纵即逝,紧紧地抱住泊尧,心道:“老天爷,你让我们一家三口团圆于此,难道……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一齐葬身此处么?”五味交杂,也不知是悲是喜。
念头未已,飓风陡消,那鲲鱼突然逆向飞旋,怪吼着朝海面急速冲落,“轰!”冰洋如炸,狂涛推涌,无数道海浪笔直地冲起千余丈高,极远处的冰山应声迸裂,尽皆隆隆坍塌。
鲲鱼长鸣,山陆似的浮在猛烈摇荡的海面上,晃动了片刻,徐徐朝下沉落。轰鸣阵阵,云雾渐渐消散。
白龙鹿低头长嘶,载着龙女二人重又朝下冲去。
泊尧惊魂甫定,用尽气力大声叫道:“爹!爹!你在哪里?”四下俯瞰,海面上惊涛涌动,悬浮着数以万计地断桅片板、残肢碎体,一时间又哪能瞧见拓拔野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