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带头一闹,其余几个被打的也是吵闹起来,虽然被按着,也是不停的反抗。
在他们身后,开口辱骂的人就更多了。
一些妇人也是拼命挤上前来,都是破口大骂,更有几个老妇滚在张守仁脚前,拼命哭嚎,意思是再打下去,不如不活了。
外头闹成这样,千户官厅当然也被惊动了,刘景曜原本已经睡下,此时披衣而起,听了人的禀报,沉着脸向着周炳林道:“周千户,你可真能约束部属,刚刚夸功游街,你便给我出这种乱子么?”
周炳林已经是满头大汗,听了刘景曜的话,更是魂飞魄散。
关键时刻,也只得又膝跪下,泣声道:“大人,此中更有内情,还请大人容下官禀报。”
说罢,就是将自己与徐效祖的仇怨一五一十禀报了,再又把徐以显向来和张守仁过不去,谋夺百户之位的事也说了。
刘景曜是何等人,进士出身到现在做官也十几二十年了,历任地方官从未当过京官,在按察副使的本职上,一天判过二十多个死囚处斩,也算是文职官员中的铁腕了。
地方上的猫腻,刘景曜一听就明白,当下就知道,这周炳林说的是事实。他心中着恼,这姓徐的副千户看着就阴沉着脸不讨人喜,自己还当他是天生如此,没想到是心中藏有不满。登莱地方,难道还轮着一个小小副千户嚣张不成?
当下就想把人传来仗责,不过转念一想,捻须笑道:“且看看这张守仁的手段如何也好!”
说罢就是安然坐在官厅上座,着人砌了茶来,细饮慢品,等着官厅外的消息传进来。
……
……
官厅里头的情形,张守仁丝毫不知。他面色上十分难过,穿越下来,海盗是无恶不作的混蛋,村民中也有一些只图自保的孬货,不过这在人性中也是常见,不足为奇。
倒是眼前这情形,叫他对人性的评价真的低了几分。这些人,仰赖他保住家产,现在却反咬一口,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的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大人,怎么办?这样下去,就要下不来台。要不要俺去官厅里头,请千户大人出来弹压?”
眼看打耳光压不住,刚加了试百户的张世福也有点撑不住劲,饱受风霜的脸上,此时也满是惊慌之色。
“不必!”
张守仁的软弱情绪也就是一小会儿,身经百战的他,哪会把这么一点小事放在眼里?
他的话音充满着力量,当然,也是充斥杀气,听到的人,受过他调教训练的,都是下意识的把腰一挺。
“听我命令!”张守仁看向持长枪的部下,厉声喝道:“长枪,平端,有人再敢上前,立刻刺杀,不必犹豫!”
“是,谨遵大人军令!”
二十多名长枪手都是听惯了这样的声音和命令,当下没有一点儿犹豫,长枪齐涮涮的从肩膀上放下,在场的人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二十多柄闪发着寒光的长枪,就这么齐涮涮的指向那些闹事的军户。
“张世禄,你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你也敢用枪刺人?”
“钱文路,你小子真不念交情?”
“你们真的敢?”
在长枪面前,不少人都退缩了。嘴里虽然还在叫嚷着,但身形却是一退再退。
“最先闹事的,打二十鞭。”
长枪阵前,刚刚叫的最凶的带头的徐姓汉子也呆住了,不过听到要打他鞭子,这人还是忍不住叫道:“凭什么,凭什么打俺鞭子?”
“凭的是本官是副千户,朝廷的正五品命官,凭的是你是张家堡名下的军户,本官是你的正份上司!”
张守仁说完,将手中马鞭递给孙良栋,冷然道:“这厮话真的很多,加打十鞭,给我用力的打,不必留情!”
“是!”孙良栋也是一脸狞笑,看起来是恶形恶状,他上前一步,一脚踢翻那人,笑道:“小子,尝尝爷爷的手段……跟着大人做事,就是痛快!”
话未说完,一鞭子就先抽在那人脸上,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出来。接着在那人惨叫声中,一鞭接着一鞭,打的那人满地翻滚起来。
“天爷,这么打非出人命不可,快饶命吧。”
刚刚几个老婆子被吓到后头,此时看打的太凶,又是忍不住冲上前来。
见长枪手们有点犹豫,张守仁暴喝道:“军令是什么?有人上前,就给我刺!”
“是!”
二十多名长枪手有一小半正对着这几个老婆子,听到军令,各人都是将手中长枪向前一送。
好在不是做战状态,刺的又缓又慢,但十分坚决,枪尖所向,那几个老婆子被吓的魂飞魄散,尖叫着就又滚向后边,有一个退的慢了,被枪尖擦过肩膀,流下血来,立刻吓的晕了过去。
这一个是所有人全部老老实实,所有人都听着鞭子啪啪的响声,那个被抽打的开始还发出求饶哀告的声响,二十鞭后,就只剩下哀哀的低声哭泣,地上,则是打的一地的鲜血的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