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武将跋扈者渐多,但敢于杀害文官,而且是地方正印官的武将却是找不到第二个。
陈新甲心中也是一阵愤然,当即上奏道:“臣请皇上立刻派大臣前往临清严查此事,若属实,着立罢张守仁总镇官职,剥其世袭爵位,下法司治罪,以为来者之前鉴!”
“唉,言官奏事,也是奏请派大臣查察……”
崇祯心中也是左右为难,以朝廷法度来说,当然是要查明此事,还文官们一个安心。当日袁崇焕杀毛文龙时,也是举朝哗然,不过那是持尚方剑的文官杀一武臣,虽然有不少人感觉不满,却并没有引发大的风波,现在却是持节武将杀文臣,这样的事发展下去,文官们自然是人人自危。
但崇祯却没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
他很虚弱的向陈新甲问道:“山东地方情形如何?”
陈新甲愕然答道:“一切安静,除东昌边境还有追击战事,兖州听说有零星响马游骑外,已经没有什么战事了。”
“唉……”
一声叹息之后,崇祯便陷入了长考之中。
良久之后,他终下决定。
为了国家安定,他不能再冒逼反一个武将的危险了……崇祯六年前后的吴桥兵£≡,变叫他伤透了脑筋,张守仁对登莱的控制无疑比孔有德一伙强的多了,而且实力更强,名声更大,这样的危害,他承受不起了。
“此番军功,便给他减几等吧……”
“皇上……臣以为……”
“不必多言,叫山东的抚、按就近调查复奏吧,封赏上头,不给张守仁加侯爵了,官职亦不必有所更张,变动,加一太保可矣。”
“是,臣到部后便请旨拟行。”
“其部下有个叫张世福的,听说老成的很?”
“是,其人臣叫人考察过,总旗出身,素有威望,为人老成持重,所以也很得军心。”
“尤世威无用,将他调走,着张世福补登州镇总兵官。”
陈新甲浑身一振,但也不敢多言,更不敢反驳,只得点头应诺下来。
“其副将中,可堪造就者似乎还有一个叫曲瑞的?”
“是,听说年轻英敏,有大将之风。”
“着他补保定总兵。”
“这……是,臣知道了。”
“着副将孙良栋补淮安副总兵。”
“是,臣遵旨。”
“好了,这三人,说是临清一役最大功,给两个总兵,一个副总兵,总也够了。想来还可以加以秩禄,兵部奏上来,朕皆批复便是。”
到此时,崇祯的思路陈新甲终于大致摸了出来,无非就是开始防范和限制张守仁的权力,同时开始扶持张守仁的部将。
这样的做法,陈新甲却是觉得不妥。承平之时,对大将不妨以此法制之,分薄其权,扶持其部下坐大,使其内斗,这样将领之权实际上就是被削夺。
而此时朝廷法度废驰,这样做法,等于是帮着张守仁巩固地盘,甚至分散出击,十分的不妥。皇帝久居深宫,看一些史书便随意施为,简直是胡来。
但陈新甲不仅不敢反对,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回到兵部之后,自是按皇帝之意拟旨,当晚消息传出,不少文官都感觉皇帝的处断十分不妥当,却也是和陈新甲一样,对崇祯的处置办法不置一词。
自黄道周和刘宗周等人被撵出朝堂之后,敢于直言的大臣是越来越少,有一些给事中和御史虽然大胆,也是只敢持泛泛之论,并不敢直言皇帝的功过是非,到此时,没有人崇祯的决断多嘴,也就并不奇怪了。
……
……
“恭喜太保,贺喜太保!”
朝旨一下,几天后就抵达了临清,这座三年内两次陷入战火的城池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繁荣,旨意一至,举城欢腾,浮山军人更是个个脸上有光,感觉是十分的荣耀。
和文官的巅峰是太师一样,武臣加衔也是至太保为止,官拜太保,是每个武臣最高的梦想。本朝国初之时,国公加赐太保者也是需领军多年的宿将方可,比如成祖和英宗年间的英国公便是如此,此职和文官的太师一样,十分难得,若不是崇祯压了张守仁这一次的功劳,太保一职,也不会轻易授给。
至此,张守仁便算是到达了武人的巅峰境地,再往下立多大的功劳,无非也就是爵位的增秩,官职上头,是没有多大的想头了。
从早至晚,先是新上任的临清州和各级官员,再就是城中的士绅们,然后是百姓的代表,络绎不绝,都是被引到二堂,因为人太多了,张守仁在二堂阶上接见他们,一拨一拨的进来,叩头见礼之后,人人笑容满面,感到有无上荣光。
无论如何,张守仁已经生封太保和世袭伯爵,只要他不举旗造反,终其一世,无人能剥夺他的官职和世禄,他已经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太保,这些都是临清城中的大东主,他们来拜贺大人荣升太保。”
张世强这个中军官越来越称职,这些天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