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向周炳林说着,张守仁便站起身来。
他的身量极高,十分魁梧,就算是这些军户世家的武官们,也多半不及。
看着周炳林,张守仁笑道:“大人,守仁要献丑了。”
“嗯?”
周炳林还不大明白,张守仁却是走到门前,弯一下腰,从靴页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来,接着也不瞄准,右手一挥,众人只见一道白光闪烁,接着便是听到“啪”的一声响,再看时,却见那柄匕首已经插在了庭院中的箭垛子上头!
千户所中,自有射箭的垛子,这一下张守仁不仅中了,还正中红心!
“好准头!”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这怕是在二十步以上吧?”
“二十五步左右。”
周炳林沉声一答,接着大步而行,众人都是跟了出去。等到了箭垛一看,这刀不仅在红心,还插的极深。
这一手,可真是漂亮极了!
但还不止如此,张守仁自地上捡起几块青砖,摞在一起,然后吐气开声,右掌成刀,用力一臂。
众人但见那几块砖都是从中被劈开,中间部份,已经粉碎。
“这,这这……”
“这手掌还是人肉么?不也是石头般硬实?”
“真真叫人大开眼界!”
这个年头,江湖玩杂耍的还是喉咙顶枪,胸口碎石什么的老节目,象张守仁的这飞刀术,单掌劈砖什么的,却是极新鲜的玩艺,时人很难见到。
其实这只是对力道和准头的训练,特别是碎石一法,并不算正经的训练科目中有东西。不过,象张守仁这种特种部队的尉级军官,还是屡立功勋的强悍战士,劈几块砖,真的是小儿科的表演了。
军中最强的是杀人术的训练,他可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来表演。
不过,露这两手也是够了!
在场的的目瞪口呆的时候,张守仁带着强大的自信,向着周炳林微笑道:“大人,不是下官自吹,一二十人,近不得下官的身。所以再挑一些敢打敢上的,几十海盗,还真的不放在下官的眼里。”
要是动手前说,众人怕是要笑弯了腰,可眼前这年轻的百户官刚露了这么一手,谁还能笑的出来!
就是周炳林,也是十分惊叹,半响过后,才道:“守仁,你身手这么高明,其实不妨应募到营兵去,博个更好的功名。”
张守仁摇头道:“下官可没有此想,如此乱世,有功未必见赏,何必去外乡给别人卖命?”
“说的也是了。”
登莱乱时,朝廷对一意招抚,坐视乱兵祸害地方的官员反而提升,对守土有功的,却抓捕责罚,当今崇祯皇帝,说不上是什么坏的皇帝,不过行事倒有不少昏庸的错事,使得大明上下,都已经开始离心离德。
所以张守仁的话不仅不被驳斥,在场的人还很赞同,反正以张守仁的身手,以后浮山所恐怕能太平一些了。
“兵器,卫所武库里有一些,鸟铳也有几杆,还有两门虎蹲炮……不过老锈的不成样子了,火药么,有几石,都给你好了!”
见到张守仁展露的身手,周炳林已经是完全放了心,对张守仁的要求,自是全盘答应下来。
按照明朝国初的规矩,卫所不仅要上交粮食,还得上交弓、羽箭、生漆、刀枪、铠甲等武器装备。
不过到了现在,肯定都是没有人理会了。本所的工匠,也根本不做这些东西了。
只是破船好歹还有三斤钉,从所里的武库里搜罗搜罗,几十人用的兵器好歹能弄出来。
此事敲定,张守仁心里也十分欢喜。
武器是次要的,千户所这边摸了个底,顶头上司对自己还是支持的,这样一来,下头的事就敢放手施为了!
“大人,下官告辞了!”
从所武库出来,签了名,领了东西,周炳林也是破例把这个青年百户送到东门附近,见张守仁英姿飒爽的模样,心中也自是欢喜。
张守仁雇了一辆大车,把武器都放在车上,此时也是满心欢喜,向着周炳林等人拱手而别。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所城此行,也算是十分顺利了。
所城距离张家堡不到三里路,四个人,三匹马,加一辆大车,虽然道路不好走,走了大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若在往常,百户堡里必定是黑乎乎的一片,不是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读书的,老百姓家里可不会点灯。
虽说油灯不贵,但能省几个钱就省几个,收入太低,只能拼命俭省。
今天却是与往常不同,不到一里长的堡落里几乎是家家点灯,再加上一点月色,整个堡落都是沐浴在明亮的光辉之中。
就在堡口处有一个晒谷场,以前是百户里练兵习武的小校场,用石滚子压了再压,几百年下来,土地光滑如镜,十分坚实,现在这个小校场上,黑压压站了一地的人,边上还有些人打着火把,烧的噼里啪啦直响。
一见张守仁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