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磨破皮流血了,交不上赋税,就这么一直枷着,俺们村就生生枷死了五个人,不走,就只能等死。”
杜伏虎拼死咬住了牙齿,腮帮子上肉一鼓一鼓的,他看着张守仁,眼眶中也满是泪水。他家是死的只剩下他一个,在场的人,几乎是家家都有死人,已经是军人,不能放声大哭,但这种强压着的悲愤,却更能打动人心。
原本那些悲愤万分,同时也是理直气壮的本地人也都是沉默下来,两边隔着十步不到,说话和表情都是十分清楚,在此时,他们突然失去了责问这些外乡人的立场,一些刻薄的话,也是说不出口了。
“大家都是苦命人。”张守仁转动身子,对着那些本地的百姓们:“有被缙绅害的,也有是奸商害的,还有土匪,响马,他们都不是好人,都吸百姓的血汗。象你们,都是小老百姓,我不知道,咱们占的是官绅的地,占的是将门的地,引来的是受不得压迫的佃农和军户,你们着的哪门子急,为这些绅粮大户出头,来找我们的事?你们的孩子,不是一样受苦,吃不饱,穿不暖,本将压制绅粮和卫所武官,压制粮商,为的岂不是你们的利益?屯田之事现在只限于庄内,但本将岂能坐视其余百姓继续吃苦受累,又岂能不待之如一?这些日子,挑动你们出头的无非就是绅粮大户,你们族长有几家是穷困的?人家吃肉,你们喝风,却蠢到替别人出头,占了地,引了水,这地这水,于你们有什么相关,你才用了几分几毫!”
张守仁看着有些羞愧和醒悟的众人,又是沉声道:“这些话,本将会和人商量了,刊印出来,叫人到各村各庄上去宣讲,你们以前敬我剿了山匪和响马,以后我要叫你们敬我给你们过好日子,就是这样,散了去吧。”
他的威望,到底还是已经深入登莱各处,除了失去亲人的还有掩不住的悲愤外,其余的来人已经多是露出醒悟的模样出来。
这些日子,挑动自己闹事的岂不就是如张守仁所说的那样,全是些绅粮大户身份的族长?此前张守仁压着官吏不准催科,不准加派,这些好处自己却是忘却了,岂不真的就是太蠢!
众人纷纷散去了,张守仁转向杜伏虎几人,沉声道:“我要告诉你们,训练不停,时刻警惕。今日我浮山各庄已经开始要过上好日子,以前你们人也多,却是任人欺凌。要紧的就是你们现在有刀枪,彼此依靠和信任,是要一起见识血与火的生死战友,这种情谊和对我的信任,由我来带领你们,才是我们改变自身境遇和使天下世事变公平的基石,除此之外,说的任何的话,都是空谈。”
这一次,连同杜伏虎也是跟随着众人一起怒吼起来!
……
……
解决了械斗之事,张守仁也是急速赶往登州。
这一出大戏已经快到谢幕的时候,百转千折,终于也是到了收官之时。此役过后,登莱一带各方势力被打击一空,剩下的无非就是扫尾,追责,打击顽固不化的,收服投降者和中小势力。
对登莱的商业来说,在他的掌控下,只有越来越好,而不是因为不能作奸犯科,利用以前的手法赚黑心钱就萧条下去。
收取商税,在他真正全部掌握山东之前,只是一个设想。毕竟他和利丰行等大商行还在合作期间,等真正这些商行只能依附于他的羽翼之下时,商税的收取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大明旧有的商业格局,必须改变,商人对国家不负责任,国家亦不要他们负责任的愚蠢政策,必须改变。
那些依附在官府和士绅底下讨生活的帮役闲汉,自然而然的就会转到新的方向去,没准也会成为庄上屯田农夫中的一份子,谁知道?
浮山派驻的分支机构会越来越多,影响力越来越大,宗族势力会被压制。
旧的一切会被新的一切所吞噬掉,恶性会变为良性。
登莱模式,将是未来他发展青州和济南,东昌的一面镜子,以后的事,无非就是一次次登莱行动的缩影和再次重演。
对末来,张守仁真是信心满满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