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能的表态叫左良玉十分满意,有这么一部精锐兵马加入麾下,而且熟知西营情形,无疑是加多了几分把握。
他开始目视自己左右大将,令道:“各营都是提前做好准备,一旦下令,便立刻开拔。”
左营将领,却不似刘国能那样好说话,当下一个副将便是叫苦道:“自从咱们到勋西这边,安定下来还不到半个月,再说要入山去大仗,恐怕将士们会有怨言。”
若是普通士兵抱怨,不妨砍了,但这个副将是领精兵锐卒的,领的是左良玉的心肝宝贝起家的家底,左良玉当然不能不管,沉吟了一下,便道:“一会领二百石粮,再领一些猪、羊回去,犒劳一下弟兄们,再告诉他们,起行的盐菜和粮食都不会短亏了他们,别人再受委屈我能不管,能叫他们受委屈吗?打赢了这一仗,人人有赏银,有生擒西营将领或是斩下首级的,小兵升到千、把,将领我保举到副将以下,有首级的,小兵赏五两,贼营将领赏五十,有名的大将赏一百到一千两不等,告诉他们,我绝不会小气!”
这一番话说下来,那个副将眉开眼笑,立刻答应下来。
其余几个大将领的不是左营精锐,不敢漫天要价,但也是叫苦,因为说的多是实情,左良玉也是答应尽可□★,能的补给他们。
见如此情形,刘国能心中隐约不安,但他明白,左良玉是为了和张守仁争功,不使得剿灭或是打败流贼的风光被别人抢去,而且他心中也明白,西营实力其实不及左良玉,如果和勋阳巡抚并力做战,加上自己的部下,张献忠应该不是对手,除非是西营和闯营并曹操一起合作用兵,但这个可能性也并不大,所以怎么盘算,胜算还是在七成以上。
行军打仗,有五成把握就可以干,况且是胜多败少?
一念及此,刘国能的些许不安,也就烟消云散了。
待和众将会议完毕后,左良玉又将刘国能留下来用饭,同时叫自己的儿子陪座,席间对刘国能也是极力夸赞,加以许诺。
回到自己的驻地之后,刘国能立刻开始动员,他麾下两千战兵,其中一半是老营骁骑精锐,人人有马,多半还有棉甲,少量有铁甲,其余的一千人也多半是穿着胖袄,手中有长短兵器,也有少量马匹,再加上拉来的两千多夫子,凑起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
在此之前,他早就探明了张献忠驻营的山寨地点和大致方向,因为熟知农民军的哨探方法,刘国能对自己的军队保密工作做的实在不错,而西营那边,并没有因为刘国能的投降就对旧有的方法多加改革,还是用的旧有的一套,用山民和打粮小队加上游骑来做侦察工作,这样其实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大致方位。
一支打粮小队,最多是离老营三到五天左右的距离,再远就绝无可能,将士可能学失,或是起异心逃走,离的太远了也无从节制,逃走了也追赶不及,根本毫无办法,所以一般打粮队是互相只有半天路程,距离老营两三天路程,出现意外也好临机决断。
官兵不一定懂,刘国能却是十分清楚,张献忠的老营就在竹西一带,背倚汉水,前面是均州和房县,和罗汝才等联营相隔不远,看样子是想相机进入四川或是陕西。刘国能就带着自己的两千人马和自己的打粮队迅即出发,左军在勋西也比较困难,粮饷尚未补充完全,所以只能自己艰苦一些了。
刘国能出发后一天,左营精兵在那个副将的带领下也是紧随在后,相隔很近。另外,左良玉派出两千人马放在勋西南的白羊山之后,要截断西营往汉水逃走的道路,又以数千人为奇兵,截断献忠老营和其余各营之间的联络,制造混乱。
同时,再派飞骑,往驻在兴安的贺人龙和李国奇处去,请他们加强对汉水的巡防,不使西营有渡江逃窜的可能。
至于西营一路向西,逃往四川也是不怕,邵捷春这个四川巡抚亲自坐镇,带着川军在要紧隘口防守,不怕败逃的西营能逃过去。
最后关头,他叫幕僚写信给方孔昭,请这位巡抚大人派出自己麾下的精锐将士,沿房竹一线,征剿罗汝才和过天星两部贼寇,整个湖广是四部贼寇,张献忠实力最强,其次就是罗汝才和过天星,李自成听说又缩回大山里头,倒是不足为虑。
诸事办妥,左良玉自己也是顶盔带甲,开始了骑马进入深山的艰苦征程。
在这样的隆冬季节,穿着一身冰冷的铁甲,没有办法住华屋,对左良玉这样身份年纪的大将来说,实在是一桩苦差事。
他也实在是叫张守仁给刺激到了啊……
而且平贼首功,确实关系重大,左良玉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叫别人把这功劳给抢了。
……
……
深山之中,密林已经落尽秋叶,将山道上落了厚厚一层树叶,寒风凛洌,到处都是早晨残留的寒霜,就在这恶劣的环境之中,李自成的老营将士也是正在进行行军中的休整。
战马的鼻子不停的喷出白气,人呵气也是如此,不少将士,冻的虎口开裂,手上和脸上都是冻疮,但就算如此,所有的将士仍然都是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