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书信(1 / 2)

眼泪流下,丁宏亮却是害怕别人见到,用衣袖迅即抹去,不使人看出丝毫不对来。

此时金氏父子三人的首级俱被割去,清军纵骑在三人尸身边来来回回,似乎也是有不少八旗兵将对这总兵父子三人感觉十分好奇。

这十余年来,除了一心救驾被人在遵化埋伏了的赵率教,战死在巨鹿的卢象升之外,明朝总督巡抚一级战死于城池中的倒也不少,但如金国凤这样死法之惨烈,情怀抱负之壮烈的倒也真的是只此一人。

在清军骑将绕行一圈后,只割去首级,却不曾带走尸身,一千多八旗兵队列整齐,十分严整的在城头的注目下后退而去了。

他们一直注意着城头的动静,在他们退出老远后,才有一个文官拍着手遗憾道:“刚刚怎么没有想法打上几炮,真是奇哉怪也!”

一语惊醒梦中人,城头这才都活泛起来,刚刚金国凤等人移动时也罢了,后来两边白刃格斗时都停住不动了,那时候放上几炮,没准真能打死不少奴骑,怪不得八旗那边一直小心翼翼的模样,原来不是怕城中有兵马杀出,而是在忌惮城头的大炮。

不过此时后悔也是晚了,一群文武将官只顾跌足长叹,也没有人理会城外的尸身,后来可能是金国凤的一个旧∟,部良心大发,见清兵退往数里之外了,就叫人开了城门,派人出去将金府家丁掘坑埋了,备了几具棺材,将金氏父子三人装棺敛了,放在城外的一处义庄之中,由宣府金家来人自带回家去安葬掩埋,那却不关宁远这边的事了。

如此这般,这一场乱事算是了结,孙七和一群粮队护卫也是懒洋洋的往城下去,众人神色怪异,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眼前这一场小规模的战事打的实在不算精采,但其中的惨烈,壮烈,浓郁的英雄情节和悲壮的戏剧色彩其实还是隐隐震住了不少人,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都还算有一点别扭,只有友军遇难不动如山的关宁军们神色如常,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说笑嬉闹起来。

最终下城之后,丁宏亮但听得孙七都是悠长一叹,摇头道:“气运但有天定,岂是人力可抗争的?何必,何必,又是何苦!”

……

……

“纯是屁话!”

看着长达七千言之多的丁宏亮自辽西发回的详细汇报,张守仁面色十分难看,一张脸已经阴沉的可以拧下水来了。

与座的,张世福到赵启年,李耀武等新晋大将,整个浮山军系的大将几乎一个不拉,连特务处的王云峰,军法处的原孙良栋的副手,现任正职军法官的李全有,仓储转运处的罗国器等人,一个不落,几十号人将太平镇军营里的这座硕大的节堂挤的满满当当的,所有人都是阴沉着脸,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一时间竟没有人答话。

身为军人,在书启官读到金国凤与二子尽皆战死的情形时,说没有震动当然是假的,甚至强横如黄二,世故如苏万年,狠辣如孙良栋者,在一时之间,都是有失语震慑之感。

而张守仁则是针对记述的孙七的话十分痛恨,辽西那边,对清国投降者不少,观望者有之,甚至后来李自成得势和清兵入关后,剃发令下之前,观望和犹豫的士大夫读书人都很多,最要紧的就是在这“气运”一说之事上。

只知朝代,不知国家,而只效忠君上,只讲忠君,不讲民族,现在的大明上下,根本没有民族国家的概念,一朝亡,一朝兴,在很多人看来是理所应当之事,抗争也是那些坐了龙庭和跟着享福的亲藩和勋贵们,最多是那些当了官的大人物们操心,这些人若是甩手不管,谁去管朝廷姓朱还姓李?

这种心思之下,清兵入关后势如破竹,江南百万明军和几万官员几十万士大夫望风而降,根本不曾抵抗,主要原因,就是打气运这两字上出发,明朝未亡时,天下人心已经当它亡了!

如果不是多尔衮假作聪明,弄什么剃发令出来,自乱阵脚,其蠢无比。

若非如此,根本就不可能有南明几十年的抵抗,也可见清初两边的力量都是那么的废物了。

“此事当交由二钟、张、李、陈等诸先生商议设法。”在短暂的怒气过后,张守仁感觉对这种气运说,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思路来破除,最少在目前来说,这种话也只能私下说说,大张旗鼓的宣传肯定是犯忌的,北京城里的崇祯皇帝肯定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题,哪怕是从正面角度来阐述也是不可以的。

还是交给钟荣兄弟二人,加上张德齐这个秀才加李鑫这个举人,这个班子已经不弱了,如果不是孙承宗已经返回高阳,这事儿和老孙头探讨一下准定不坏,还有陈子龙这个编外人氏可以备参考,比起一年多前浮山上下全是大老粗时的局面已经强的多了。

话说起来张守仁现在已经是世袭荣成伯加大将军,武职官到这个位置已经完全够资格延揽一些名士,包括进士出身的名士和闲散官员来当自己的幕僚了,地方官员政务繁芜,一个县的正印官就有几十样正经公务,当幕僚的也得熟知公务才行,军头们的幕僚,无非就是粮台钱谷与赞襄军务等事,正适合那些眼高于顶,不喜欢俗务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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