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他又重重地哼了声,冲王五讥笑道:“怪不得案子查不出一点头绪,原来是有人知法犯法包庇罪犯。”
“李督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王五佯装镇定地回了句。
可是他心里慌的很,他知道一定是单良吉拿着霍兴武作案的证据去刑部报官了,只是他不明白单良吉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被张小卒报官牵扯出了什么事,逼得单良吉不得不这么做自保?
王五心中猜疑不定。
想到可能是因为张小卒报官牵扯出来的,他不禁郁闷得想撞墙,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回事?”霍平凡听见动静,从县衙里走了出来。
一干衙役也都跑了出来,但是看到刑部官兵气势汹汹的架势,全都吓得不敢说话。
李督司看向霍平凡说道:“霍大人,有证据显示令郎乃向阳村惨案的凶手,快把令郎叫出来随本督司去刑部投案或是自证清白,反抗或逃跑皆为自寻死路。”
“什——什么?!”
霍平凡闻言吓得两腿发软,往后踉跄几步,一屁股跌坐在了门槛上。
不是他胆小,而是向阳一案的罪名太大了,一旦坐实绝对是满门抄斩,甚至可能诛九族。
李督司叹了口气,道:“霍大人,看在同朝为官一场的份上,本督司就不让人进去抓了,大人进去把令郎带出来吧。
另外,大人和王头也要随本督司走一趟,其他人全部禁足在县衙,等到解禁后方可自由离去。”
“大人——”王五上前把霍平凡搀扶起来。
霍平凡深吸一口气,让恐慌的情绪平静镇定下来,他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严肃,朝李督司作礼道:“谢督司大人法内容情,但是犬子并不在家。”
“不在家?!”李督司一下提高了音量。
“犬子半个多月前去他娘舅家探亲去了。”霍平凡答道。
李督司眉头一拧,喝问道:“是探亲还是畏罪潜逃?!”
霍平凡应道:“不论是探亲还是畏罪潜逃,如果向阳村的案子真是他做的,他都逃不了。他娘舅家在石埠城定安东街十三号,督司大人速速派人去把他捉拿回来吧。”
他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因为他忽然想起霍兴武的反常恰是从向阳村屠村惨案后开始的。
从来在家里待不住的他,突然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闺阁小姐似的,从来不喜欢读书的他,突然变得勤奋好学,从来没去过娘舅家的他,突然吵着闹着要去娘舅家探亲。
他还以为是树大自直,儿子一夜间长大懂事了,直至现在才知道是他想当然了,霍兴武哪里是懂事了,分明是在畏惧逃避。
“李督司,能否让在下和大人单独聊几句?”王五说道。
李督司点了点头。
这本是不允许的,但他想到摆在刑部大堂上的证据,觉得就算霍平凡和王五串供也无所谓了,霍兴武已经难逃法网。
王五和霍平凡进到衙门里,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王五把事情来龙去脉与霍平凡讲了一遍。
霍平凡闻言面露悲愤,怒极喝道:“天杀的曹德明,坑杀吾儿了呀!”
“大人莫要慌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王五安抚道。
……
谭元基进宫面禀苏翰林,带回来八个字: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案件转到刑部。
大理寺和都察院最高长官皆去往刑部,一刻也不敢耽搁。
刑部大堂,刑部尚书胥正平坐正堂上首位,大理寺卿谭元基和都察院左都御史司徒温,分别坐在左右下首位。
三班衙役手执水火棍,分列正堂两旁,肃静威严。
啪!
胥正平拿起惊堂木狠狠拍下,喝一声:“升堂!”
咚咚咚——
堂鼓点响。
“威——武——”
衙役威严呼喝。
张小卒、房程煜和单良吉被带上衙堂。
胥正平要先审张小卒状告国舅府谋害百姓、逼良为娼一案。
“呵,单教头,好久不见!”张小卒在堂上甫一看到单良吉,心头火顿时涌上脑门。
“张公子,幸会幸会。”单良吉朝张小卒微笑拱手。
“肃静!”
胥正平轻喝一声,道:“此乃刑部大堂,肃静威严,不是尔等叙旧之地。”
“草民国舅府武教头单良吉,见过诸位大人,给诸位大人叩头!”单良吉朝堂上跪地叩首。
“草民房程煜叩见诸位大老爷!”房程煜也慌忙跪下。
胥正平目光落在张小卒身上,似乎在问:“你怎么不跪?”
张小卒没有理他,他正捏着下巴盯着单良吉的后脖梗,思索要不要干净利落点。
单良吉跪在地上只觉后脖梗凉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