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突然停下脚步。
身后的人跟着停下来,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苏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的目光缓缓地自每个人脸上扫过。
被苏正的目光扫视,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变得不自然,然后消失。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压抑。
“再有一年我们就成年了,不知你们想过没有,成年后我们当如何自处?”苏正打破沉默,看着一干人问道。
这个问题昨日夜里苏翰林刚问过他和苏宁。
他和苏宁思考许久没有答案。
他们两个自小多疾多病,终日离不开药,活脱脱两个药罐子,所幸得苏翰林宠爱,否则他们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难说。
终日与药为伍,充斥着冷嘲热讽,看不到希望的灰暗生活,让他们渐渐对生活放弃了挣扎,觉得既然是破罐子,那就破摔吧。
表面上他们还努力地活着,朝气蓬勃有上进心,知书达礼、乖巧听话,这一面是为关心他们的人活着的。
背地里他们吃喝玩乐、纸醉金迷、惹是生非,天老大他们老二,只想高兴一天是一天,这一面是为他们自己活着的。
然而在他们内心最深处,还隐藏着脆弱不堪的一面,只有在黑夜的孤独中他们才会偷偷流露出来,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苏正和苏宁原本是在深宫里报团取暖,但当他们走出宫墙,来到泰平学院求学后,又陆续结实了十六个和他们一样颓废的二世祖,最终组成了志同道合的帝都十八骑。
当然,帝都十八骑是他们自诩的美名。
人们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帝都十八废,或是帝都十八臭老鼠。
这些年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早已让他们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若不是他们身份尊贵,并且身后有人保着,就凭他们做的那些恶事,早就足够让他们人间蒸发了。
然而他们非但不怕,反而乐此不疲。
因为看着那些自称贵族,高高在上的人们,被他们欺负得匍匐在地上极尽卑微地求饶时,或是那些不可一世,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的尊贵,被他们搞得身败名裂时,他们每每能感受到极强的报复感和成就感。
简单点说就是:变态。
他们在用他们病态的心理报复这个轻贱他们的社会。
他们从未考虑过明日会如何。
这么深奥的问题,他们懒得用他们愚钝的大脑去思考。
可昨夜苏翰林把两本厚厚的册子摔在了苏正和苏宁的脸上,这两本册子上详细记录着他们这些年做得每一件坏事。
苏翰林命令他们二人一字不漏从头翻阅。
二人遵命翻阅。
然后惊讶地发现他们这几年的战绩竟是如此辉煌,光是名门大族就被他们摧毁了五家,还有各种被他们搞得身败名裂的、名声狼藉的、丢官弃职的、家财散尽的,数都要数不过来了。
就在两人为此辉煌战绩沾沾自喜时,苏翰林当头一盆冷水泼下,问他们:“你二人把帝都所有勋贵都得罪了一遍,让他们一个个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你们抽筋剥皮、挫骨扬灰,那么你们给自己留好退路了吗?”
二人沉默不语,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们从未想过给自己留后路。
然后苏翰林又问他们,成年后将如何自处,还是继续为祸一方,挑战帝都勋贵的底线吗?
二人依然闭口不答。
他们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又哪里会想成年后的问题。
苏翰林三问:“当朕驾鹤西去,不能再护佑你二人时,谁还能把你们护在身后,与整个帝都的勋贵为敌?”
苏翰林没有让他二人回答,而是直接告诉他们答案,说:“到时候太子继承皇位,为了稳固政权,定然要拉拢帝都的勋贵们,组建一个牢靠的利益团体,而拉拢勋贵最好的办方法就是献祭你们帝都十八骑。
你们两个贵为皇子公主,或许能死得体面一点,可你们那帮狐朋狗友可就惨了。
勋贵们那些见不得光的残忍手段想必你们比谁都清楚,你们二人可敢想象一下他们的悲惨下场?”
听完苏翰林这番话,二人当场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他们十八个人报团取暖,早已把彼此当成亲密的家人看待,想到他们将要被勋贵们当做畜生一样关在铁笼里侮辱虐待,苏正和苏宁顿时痛得无法呼吸。
“怎么办?”苏正头冒冷汗,声音沙哑地问苏翰林。
苏翰林给了他两条路。
一是寻找强大依靠。
但太子都靠不住,还能去哪里寻找强大依靠。
二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俗话说得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苏正听完欲哭无泪,因为这两条路就没有一条他可以走的。
却听苏翰林马上又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告诉他张小卒可以让他强大起来。
依据是张小卒一年之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