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躲避中,青濯莲姬像是忽然发现什么不好的事一样,后背一点一点地凉下去了。
老匹夫……竟然!
她四处逃窜的时候也是不忘环顾四周,甚至费仔细考察左右情况避免遭受更多风险,时时刻刻都在警醒着。
所以她甚至比其他人更加警惕,预警到一些出乎意料的状况。
昭和真君这老匹夫疯了不成?竟然不顾及旁人,自己人也打。
问青濯莲姬为什么会在意昭和真君的无差别攻击,自然是与她有关才会在意。若这被波及的旁人真的是旁人,她许还会暗自嘲笑昭和真君狗咬狗。
可这个涉及的旁人于她而言却是一个难以忽略的存在。若真是旁人那就好了……可惜只是她自欺欺人。从她陷进去那一刻,她就无止境地受到对方影响,哪怕再在这样的生死时速中,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对方的动向。
这昭和真君是怎么想的?竟连自己的嫡传弟子都不顾了。这一击下去,哪怕是牧笛这样的金丹后期也够他吃一壶了。难道是知道他女儿死了失了心智不成?
还是……因为刚才对方下意识帮了她一把,让他误会了?
这对牧笛而言简直就是天降灾祸,莫名其妙就被卷了进来。
天知道她是最不想牧笛掺和进来这件事的人。
不管事前她做了多少心里建设说服自己,想用各种论证推翻心中的种种情义,可这些看似坚固的屏障最终还是在一次不经意的碰触中寸寸成灰。
她做不到……
她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心狠,能撇清所有的情感。在圣云宫,她是杀伐果断的内传弟子,是风流多情的莲姬。在外是城府极深的妖女,是口蜜腹剑的魔修。在湖阳派,她是嚣张跋扈大小姐,也是处心积虑筹谋的魔道奸细。
这些都是她……可这其中唯独没有她,作为女人的莲姬。她爱慕着牧笛,深入骨髓,穿着这副假的皮囊却捧着一颗最真的心爱慕着这个出色的男人。
情深似海、患得患失、嫉妒、羞涩……这些出现在普通恋爱的女人身上的情绪她也有了,为牧笛而生。为了他,她在无数刻成为一个普通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是逢场作戏,不料最后却将自己也赔了进去,当是讽刺了。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月的筹谋中,她也会恍惚浮起迷茫和不确定。若是有一日事情爆发出来,她的真面目大白于天下,她跟牧笛又该何从?
呵,不必多说,自是刀剑相向,兵戎相见,不会有第二个选项。这些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想这个日子能来得慢一点,再晚一点。
谁也不知道,方才她被牧笛扶的那一下心神受到多大的震动,颤抖不已,不敢相信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被发现,她不怕,更险的境地她都遇过照样绝地逃生。被围攻,她也不怕,往事具备,她不仅仅只有一张底牌。死,她更不怕,为圣云宫战死是她毕生的荣耀。
可她唯独害怕那个人。从暴露起她就没往那人身上看一眼,生怕对上他厌弃的表情,害怕看到他充满恨意的眼神。
却不想他终究对她终究还是留有情义的。不是对郭霓,也不是对湖阳派掌门之女,而是对她青濯莲姬的。
这一认知无疑让她心中一颤,眼前出现了点点星光。讲她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坚冰融化,变得摇摇欲坠,也许……
所以在看到牧笛身遇险境,甚至比她自己遭遇绝境更着急,心中大骂昭和真君的狠心。竟想踏着弟子的尸骨给女儿复仇。
那个距离,牧笛又身在中心,他可能根本就躲不过?!不知为何,青濯莲姬钻了牛角尖,心中纷乱的声音在无限放大。思维也变得萎顿起来。
怎么办?她要就他……不能让他受伤。她不能——
手随心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冲过来拉了人一把。青濯莲姬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对方,便忽然感到胸腔一阵剧痛,有温热的液体从里头汩汩涌出。她能够听见自己心噗噗跳动的声音,快得似乎下一瞬就要罢起工来。
她……他……
青濯莲姬的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大口大口吐血,神情快速变幻,自嘲的,可笑的、无助的以及深深的怨恨与自弃。
这场长长长的梦终于醒过来了。只是这付出的代价还是大了些。
她是多么愚蠢的一个人。
她在奢望什么?
看,所期望的这不狠狠给了她一击么。她可真傻!我可真傻。
青濯莲姬攥了攥穿过胸腔临近心脏的长剑,掌心被锋利的长剑割伤。这是她所爱之人的本命法器青光,这些年用了斩妖除魔闯下赫赫威名,今日它的功勋簿上又该添一笔了。
“你……”青濯莲姬机械地转过头,往后看,牧笛那张坚定的脸映入眼帘。
“青濯莲姬,抱歉。你作恶多端,我不可能放过你。来世做个正道修士罢。”他的表情又转而冷硬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呵呵……呵!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