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也不是有多大本事的人。说实话,自她修炼以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疲于奔逃,谋求生存的时刻更胜于正常生活的时间。
她有时候会想,会不会是她上辈子活得太过咸鱼了,所以通通都给她平均到这辈子了。她的底线逐渐被各种灾祸和混乱给拉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更是逐渐开始习惯各种忽然降临她生活的祸事。
对于她而言,活下来便已经是困难的一件事。一切的一切过后能全头全尾活下来就已经是至大的幸事。
但她也真的是太弱小了,她想活往往都要费尽心思耗尽浑身力气来求活,又哪儿能分出多少心思活他人之命,也就都是顺手为之罢了。
而这种顺手的机会也并不多,排除一些不符合条件的,宁夏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有哪一个了。
青虞都不必等对方回答,单一看其困惑的神色便知道对方估计已经忘记了,又或者说分不清是哪一个?
气度既清且雅,眼神清澈却也不掩明理之质,气质矛盾,根骨修为俱不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看来在他闭关不问世事的数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呢。
青虞真人面色不变,温声对宁夏道:“舍弟贪玩,数年前曾瞒着家人到山市城,然后又胆大妄为混入了浮云岛。不曾想撞上了岛中生变之事,险些丢了命,亏得有人搭救才能活着出来。他当时与我们道救他的是一位年幼的小修士,只不知名姓信息,我们寻了好些年也没有消息只得作罢。”
哦,是浮云岛那会儿啊。那得是数年前的事了,但宁夏也依旧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在她印象中还真没什么特别救人的记忆。
非要说的话她在混乱中确实给别人搭过几次手,但因为当时她都自顾不暇了,所以也就真的就是搭搭手,没有留意后续人怎么样了。反正这些年来也没有什么人说过这事儿。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上门来。救命之恩?
等等……这应该不是反话,见对面的人神态算得上温和,宁夏才略微有些放下心来,应当不是仇人在说反话。
宁夏其实是个不大擅长应付别人纯粹好意的人。若别人对她冷嘲热讽,故意使绊,处心积虑地陷害——那她还好处理,也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好坏总有个定数或结果。
可若对那些来自于他人无目的的善意,如赞美、笑容、感激……这种软和的情绪宁夏却好似怎么都习惯不了。
听到对方如此认真且诚恳地向她道谢,宁夏脸皮微微有些发热,顺着耳鬓一直蜿蜒到脖颈,略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不知所措。
对方估计也没想要她真记起来是哪个人,只是告诉她有这么件事而已。
“舍弟不定性,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养了好些日子都没好全,只得我亲自来替他走这一趟了。”青微微对宁夏两人笑道。
这不由勾起宁夏心中的疑问,“亲自替他走这一趟”?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
谷涇/span这位老兄,你这趟莫不是专门来的?不然怎么这样说。
还有,现在问题来了若按照他们所说的,先前找了她许久都没有找到,那现在又是怎么给认出来的?还准确到名姓以及师门?
宁夏心中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前些日子舍弟凑巧也前去南疆,到秘境里头趟了一路。说来这一路也是多亏尊师元衡道君的庇护,我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方能活着出来。我家中子息薄弱,舍弟几次三番受贵宗护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族内备了薄礼,小小心意,还望莫要嫌弃……”青虞说着便已经从宽大的袖口取出一个青檀木盒,看着就要往前递。
“青虞道友且慢——”林平真不知何时已经放下茶盏,捻着指节,平伸手臂,宽大且长的袖子垂落,将矮小的宁夏整个人都挡隔在后边,也将所有人的视线也给隔开了。
原先寂静只有那位青虞道友煽情话语的房间内顿时一静,气氛骤然直转下降,仿佛一瞬间就凝结起来一样,针落无声。
“扶风年幼,且心思单纯,不通礼数。不过我这个做兄长的还是少不了要提点她一番。眼下正值两宗会面,我等都是代表各方来此,还是先完成长辈的交代比较好。过后我等亦有要事亟待商谈。至于小妹的事乃是私事,暂且不急,不妨延后再说,道友不必如此急切。”林平真语气平缓,但压着声音却一点不显气弱,相反还有股子特意提着的气势。
宁夏其实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对方的行为也没个规律且略有些唐突,然后又一下子进行到这里,跟摁了快进键一样。她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对方就已经扒拉出盒子叭叭要给她送个什么东西…~
宁夏就:??现在的人都这么彪的么,一言不合就要送礼,还是当着这么多双眼睛送……难道没点忌讳?难道他就这么确定救人的是她?万一认错人又怎么办?
幸而有林平真在,即刻替她挡住了这波全自动表演。
天知道当眼前居然被一大片长袖遮挡住,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思绪,眨了眨眼,理智瞬间回笼。记忆最后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