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似是在欣赏她脸上震惊的神色。
瞳周金光,隐匿不见,秦楼安心道:又是她看错了?
“听说血灵芝天下惟有一株,且数年前便落入雪柒手中。至于这个雪柒——”
月玦说话的语气轻柔的不能再轻柔,飘进她心里,却掀起惊天的滔。秦楼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月玦浅笑的脸,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听进耳中。
“雪柒神龙见尾不见首,查无可查,只知其与雪子耽是师出同门。故玦猜测,昨日雪子耽之所以有胆量接过毒茶,是因他知晓血灵芝的下落,且有把握从雪柒手中拿到血灵芝。可这并不证明他的医术高超于玦。”
原来雪子耽所说解恨无绝之法,是这么个解法。
秦楼安缓缓垂下眼帘,目光毫无目的地落在水墨未干的雪宣,不知在看什么。
算算时辰,血灵芝应是已送到紫云宫交于雪子耽了罢。
昨日雪子耽以小故子与朱砂之事为要挟,问她要的东西,正是血灵芝。
雪子耽要血灵芝,是何用意?
秦楼安失神之际,丝毫未曾注意到月玦凝于她身上透彻的眸光,似审,似忖。
良久,月玦抬手在秦楼安眼前摆了摆,浅笑道:“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
闻言,秦楼安如梦惊醒,轻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见月玦正盯着她看,秦楼安勉强扯了抹笑虚挂在脸上。
“本宫没事,只是血灵芝当真可解恨无绝?”秦楼安问道,又言:“若是当真有用,本宫倒可为你寻找一二。”
“约莫...有用。”月玦敛目浅笑,说道:“知晓公主有帮忙寻找之意,玦心已甚是满足。至于寻不寻的到,那便是天意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血灵芝能不能解恨无绝,都要试上一试。”
或许可以用其他东西,从雪子耽手中将血灵芝换回来,秦楼安心想。
“嗯?”
月玦轻疑一声,方执起狼毫的手一顿,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
“你..你这般盯着我作甚?”
她只被月玦盯得如芒在背,抬手摸了摸脸颊,看向身旁绿绾,问道:“本宫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脏东西?”绿绾弯下腰来仔细端详,未几摇摇头,“公主脸上没有脏东西啊。”
她当然知道自己脸上没有脏东西,她这样做只是寻机避过月玦似将她看穿的眼神。
不过,月玦是如何知晓血灵芝可解恨无绝?
又怎知血灵芝数年前就落到她的手中?不,准确来说,是雪柒手中?
又从何处知晓雪子耽与雪柒的关系?
最后,他知不知道...她就是雪柒?
心思百转,只在瞬息之间,秦楼安正过身子,见月玦重又提笔临摹云游雨施。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月玦动作未停,头也未抬,问道:“公主适才之意,难道是想救玦?若是公主的回答是想救我的话,还请公主给个救我的理由?”
这是什么话?秦楼安凝眉思索,难道适才他那样盯着她,是因为不相信她有救他之意?
至于为什么救他,是因她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月玦定能为她所用。
“本宫想救你,只是因为本宫想,没什么理由。如果你硬是要本宫说的话,那也只能说本宫心善,菩萨心肠,救你也算是为自己积点阴德。”
“公主大善,实乃感天动地,哭神泣鬼。”月玦吟笑着说道,又问:“那不知公主救我,又要我如何报答?在此我可要提醒公主,如今我是一穷二白两袖清风,半个子儿都没有。”
闻言,秦楼安颇是无语的白了月玦一眼,敲敲几案。
“本宫救人若是为了图财,还会选择救你?实话告诉你罢,本宫救你是因为看重你的才能,不忍看你英年早逝罢了。”
“这样啊。”
月玦似恍然大悟一般应下。
未几,秦楼安见他搁置狼毫,执起尚未画完的雪宣展于眼前,上下端详片刻后,却将宣纸揉皱成团。
看着他不紧不慢甚至颇是优雅地将画作摧毁,秦楼安惊愕。
“这是作甚?本宫观你临摹的甚好,颇得千道子大师的神韵,为何要毁掉?”
“千道子年少之时,自侯门公子落魄为穷酸画师,受尽世间贫寒之苦。然其未肯弃笔,数十年磨一剑,所画之作自无人问津变为千金难求,其本人亦成画坛泰斗。
跌宕一生,大落高起,千道子做此画之时,已至耄耋之岁。那时他已避世隐居,脱身世俗,心中惟剩天地与己。于此豁达境界之中,方可笔随手动,手随心动,才成如此绝世之作。
如今玦心不静,神不宁,画中境界半分都参悟不得,强行临摹,只能是侮辱先贤。”
“心不静?神不宁?”秦楼安挑眉,问道:“为何?”
“听闻公主有意救玦,心神激动。”月玦半开玩笑地说道,未几将话题岔开:“与公主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