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记着她,要这世间,还有属于他的人。
他承认自己如此做自私无比,可若当真让他就这么死去,本是唾手可有的江山不得,煎熬苦等多年的她亦不得,那他这般多年在恨无绝的折磨下于生死间徘徊,又是为了什么?
就这样死,他不甘心。
就算要死,他亦要永生于她心里,谁也阻挡不了,谁也消磨不去。
月玦静静地靠坐在榻上,乌发散乱地搭在肩头,有几根醒目的白发夹杂其中,很快又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毫不怜惜的拔下。
轻微的推门声绕过屏风飘进来,月玦静瑟清冷的目微微动了动。
这个时辰已是日上中天,早已不是用早膳的时间,粉黛只当公主这么晚才起床,是因为接连几天的起早贪黑公主还未缓过来,于是便没来叫她,只替她温热好了饭菜。
秦楼安命人将午膳摆在桌上后,便去叫月玦起身吃饭。可当她绕过屏风后,却看见他失魂落魄地依靠在床榻上,衣衫不整,乌发凌乱。
察觉到她走过来后,他幽幽转头看过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竟然满是柔弱委屈,除此之外,还有一分责怪之意。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软刀子,轻飘飘地扔过来在她心上不动声色地划上一刀,让她对他愧疚无比,觉得无颜面见他。
秦楼安走近他的脚步兀然变得迟滞,他这是在怪罪她吗?
“月..月玦...”
秦楼安有些不知所措,十指绞缠在一起无处安放,眼神飘忽不定地偷偷瞥向他。
看着眼前人这番模样,月玦唇角露出微笑。
如他预想中的一样,只要他稍微表现出那么一分怪罪之意,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亦能让她自责,让她对他怀有深深的愧疚。
他的算计可以说是很成功,这也正好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在阴谋诡计里存活至今,窥透人心,耍弄手段,这些几乎已是他融入血脉中的本能。然他却不想将这些东西付诸在她身上,至少他希望他与她之间的感情是干净纯粹的。
可他现在,却这么做了。
看到她蹙着眉神情苦涩,他又同样,甚至胜过她千倍的深愧于她。
不动声色的将指尖那几根白发捻入枕下后,月玦笑了笑,说道:
“公主这是怎么了,昨晚还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今天便如同偷吃了鱼肉被抓住的猫儿一样?”
秦楼安听他言语中有玩笑之意,抬头看他时,他眉眼一如从前那般温柔,眸子里的怪罪之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她先前看错了一样。
可她知道,她不可能看错。
“月玦,昨晚之事...对不起,我亦不只是怎么了就突然...兽性大发?”
秦楼安咬了咬牙走过去,坐在床榻上看着他,软绵绵的语气撒娇道:“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啊?风神俊朗的玦太子?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看着她一双星光烁烁的眼睛,承受着她拍得啪啪作响的连环马屁,月玦微颔了颔首,勉力将扬起的嘴角收起。
趁正正身子的动作,他不着痕迹的将松垮的衣衫扯开些许,几抹刺目的红云飘入秦楼安眼里。
“仅仅是原谅公主就可以了吗?公主不需要对我负责吗?”
他半露出来的胸膛上的红痕,像是他在她面前举着她犯罪的证据,现在正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控诉她。
秦楼安一颗心简直要被他现在的眼神融化,忙上前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肩背。
“负责负责,我一定对你负责!”秦楼安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不知公主要如何对我负责?可会对我负责一辈子?”月玦不依不饶地问道。
如何负责…
秦楼安紧拧了眉沉沉思虑,难道要她如男子般一样对他说:你放心,我一定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会一辈子对你好,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虽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说出来总觉得味道甚是怪异。
见她面色似是陷入为难,月玦明亮的眼眸晦暗了些许。
“对你负责...自然是招你为驸马嫁给你了...”
秦楼安瓮声瓮气地嗫喏着,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红着的脸当即板起来,说道:“月玦,你是不是搞错了,昨晚是谁死乞白赖地爬上我的床?”
她竟然忘了,昨晚分明是他强行留在她房间里,还一个劲儿地往她被窝里钻,亦是他自己说对他做任何事都无需拘谨。
虽然他也说了不要太过分,然发生这样的事,难道责任全在她吗?
见她似要明悟过来,月玦亦适可而止,全当她后一句他没听见,他说道:“那公主可记好了,日后可是要嫁给我的。”
月玦说着,便抬手整理着衣衫,秦楼安本来还想反将他一军的,可她肚子又实在是饿了,且昨晚的事,确实是她做的出格。
算了,秦楼安将他挂在衣架上的衣衫拿过来。
二人一同吃过午膳,或许是因同床共枕过,虽然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