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抹青翠如竹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高耸的望台上,萧昱身上的嗜杀戾气瞬时喧嚣而出。
几乎就在秦昊下令让秦显放箭诛杀的同时,包围的中禁军后部,却突然传来冲锋陷阵的冲杀声。
正要下楼的秦楼安闻声看去,只见从南北西三面,朝东边祈雨台祈雨楼方向冲杀而来三队兵马,正从背后袭击中禁军形成的包围圈。
而原本要射向萧昱的弓箭,也齐齐调头铺向突然从背后包围偷袭的兵马,双方众军瞬间拼杀混战在一起。
萧昱如此大量的兵马是如何进城来的?
难道守城的……守城的是定危军!
甚至此次前来的就是定危军……
秦楼安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其中最为明晰的一个,便是当初月玦将定危军与龙武卫互换,让定危军前去守卫洛城四门,他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难道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故而才提前将城门守卫换做定危军,好放萧昱进城?
这就是他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谢荀是蝉,她与她父皇是那可悲可怜的螳螂,他与萧昱才是最后饱餐一顿的黄雀吗?!
秦楼安气得浑身发抖,千怪万怪,都怪她太信任月玦,将他的话奉为圭臬,明知定危军所属不明的情况下,还天真地听他的安排让他们去守城门。
想通这件事后,她便瞬间意识到,萧昱根本就不觉得秦夜轩的命能换回谢荀二人,他适才肯与她周旋,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南北西三门的定危军赶来城东,从后面对他们的包围再形成包围。
好一个月玦!
好一个萧昱!
此时萧昱一人在内,定危军三面在外,中禁军腹背受敌,尤其是五百弓箭手,很快便全军覆没。
萧昱腾地而起,将吊在断魂柱上的谢荀救下。
“八年前我来晚了,卓梁王与裴远庆裴家两脉几近断绝,这次我绝不再让谢家,让你,赴他们的后尘。”
当年他身在幽州,之所以撤兵班师回朝,并不是因粮草等后顾之忧而不能继续深进。只因突闻洛城生变,他日夜兼程一日疾行二百余里,可数日后他到达洛城之时,梁家裴家的血已然流泻成河。
“谢容,带你兄长先走!”
萧昱跃过重重包围,将谢荀交给率领定危军前来的谢容,而谢容却转身将谢荀交给他身旁的云别岫。
“仙长,带我兄长先行出城,这等打打杀杀的场面不适合你。”
“小容儿……”
云别岫话未说完,便见谢容与萧昱一同,一者长剑出鞘,一者银枪横扫,一者朝另一根断魂柱上的司马青鸿而去,一者,则直冲祈雨楼望台上的秦昊刺去。
“祈雨台……祈雨楼……贫道为何有似曾相识之感?”
云别岫抱扶着谢荀张望片刻,回眸之际却见已有数人跃跃欲上地将他包围,他莞尔一笑,手中塵尾轻挥,霎时挡路的几人晃荡几下便晕倒过去。
与此同时,刚下祈雨楼的秦楼安却见萧昱的目标竟然是她父皇,且那闪射寒芒的银枪已然对准了她父皇的咽喉。
一丈。
一尺。
一寸。
“不要——”
铿然一声,铁器相碰的声音骤然炸响。
秦楼安惊魂未定之际,只见千钧一发之际,一袭雪衣倏然而上,挡下住刺向她父皇的长枪,转而又与一身玄衣的萧昱拼打过招,然双方并未恋战,黑白分明豁然分开,各自立于断魂柱顶端。
是……是月玦?
秦楼安抚着砰砰直跳的胸口,仰面迎着太阳去看本该关押在天牢中的月玦。
此时的他,与平日有极大不同,素日里他气韵内敛,神情沉稳从容。而现在的他,却如禁锢整个隆冬的蚕蛹,在一瞬间挣脱束缚破茧成蝶,挥动斑斓夺目的双翼一样,将周身内敛的气场释放出来。
秦楼安恍然失神,适才是月玦救了她父皇?
他不是和萧昱相互勾结了吗?
“赋及,你不是很早便想与我比试一场吗?现在,放马过来。”
月玦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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