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镜前又细细描了一遍眉后,秦楼安放下青螺黛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绿绾粉黛都不在,让别人近身服侍她不惯,自己又不会梳华丽的发髻,便简单于脑后绾了个发扣以玉簪固定,其余墨发披散身后,却又不显凌乱。
收拾好后,秦楼安看向已准备好的晚膳,反正今晚也只有她与月玦两人,她也未做太多复杂的菜肴,只简单准备了四菜一汤。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根本不会那么多。
坐了桌前看着自己做的几道菜,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忐忑。而且她还出尔反尔,准备了一些清酒。
刚将两小盅满上,前去报信的侍婢便回来了,而几乎是她前脚刚进门,月觉随后便到了。
“你下去吧。”
秦楼安吩咐侍婢退下,起身走到站在门口的人身前,他一直盯着她,这让她有些不自在。
“怎...怎么了吗,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
秦楼安摸了摸耳上坠着的明珠,忍不住猜测:难道是她这身装扮太素淡,太敷衍了吗?
“公主今晚格外好看,且,淑雅温婉。”
“什么时候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秦楼安睨他一眼,嘴上嗔怪,然心里却是十分欣喜,主动拉了他手朝桌边走去。
不过,且淑雅温婉?
秦楼安突然停下,转身看向他,见他本是淡淡笑着的,被她这么一瞪,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了。
“今晚我淑雅温婉,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我以前不淑雅不温婉?”
秦楼安轻哼一声:“也是,你们东景向来视我们为粗鄙之人,我自然比不得你东景的女子窈窕可人,甚至都不如柳惜颜淑女吧?”
她现在倒也不是真生气,也知道自己是在故意挑他言语中的毛病误解他。
不过想到今日下午之事,她心里就不自在。
她带了他去给柳惜颜看病,这没什么问题,本就是她同意的。谁承想一直如个木偶般的柳惜颜,竟趁月玦给她把脉时突然一把紧抓了他的手,还一个劲的说她自己还是清白的。
虽然她同情柳惜颜的遭遇,也希望她并未被人玷污,可她清白与否,又与月玦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抓他的手!
突然被秦楼安轻甩开,一直不解的月玦反应过来她是因何事恼怒。
看她抱着双臂气呼呼,月玦上前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
“今日下午未及时躲开是我不对,公主莫要恼怒。若是公主还不消气,那尽管惩罚我好了。”
“才不是你不对,分明是她不知分寸,你这样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拦,难道是在护着她不成?”
“这...”月玦没想到自己竟越描越黑,可他当真没有护着柳惜颜的意思,“公主,我没有。”
他没有?
听一向能言善辩的月玦竟被逼的只有一句“我没有”,且眉头紧皱似乎十分苦恼,秦楼安强忍憋笑,心里的不痛快也一下烟消云散。
总不能太无理取闹,太折腾他,秦楼安佯装大度道:“算了,本宫岂是心胸狭窄之人?这次就原谅你了,但为了让你长个记性,惩罚还是有的。”
“那...不知公主要如何惩罚我?”
“跟我来。”
秦楼安重新拉了他的手,走到桌边,将酒盅递到他面前,“本是要罚你三杯的,不过念在你酒量不好,就只罚一杯好了。”
突然钻入鼻中的酒气让月觉脑中清明一晃,看了眼捏在她葱指中的白瓷酒盅,又看向她。
黛眉如月,眸似明珠,嫣红的唇若沾露牡丹。月玦微敛了目避过,那半隐半露出的雪颈却又突如其来闯入他的眼,心中猿马愈乱。
“现在我若说我酒后乱性,可还来得及?”
见他接过酒盅后,低敛了眉眼笑得意味深长,秦楼安眉梢一挑琢磨着他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拒绝我的酒吗?”
“非也,我是想说如果我今晚喝了酒,对公主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公主可不要怪罪我。要怪,就怪我酒后乱性好了。”
“哪里有你这么奇怪的人?和司马赋及喝酒时不乱性,和我喝就酒后乱性了?”
秦楼安拖着他的手将酒盅往他嘴边送了送,说道:“不要再为自己拒酒找借口了,就算你酒后乱性,今晚这杯罚酒也必须要喝。”
“公主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她刚说完,便见月玦痛快抬手,将盅中清酒一饮而尽,而后将酒盅反口朝下,滴酒不剩。
“公主这下可满意了吗?”
秦楼安闻言一怔,定定看着他。
这一杯酒下肚,他不仅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脸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眉眼间也带了一丝撩人意味。
“满...满意,看来你这酒量...是真的不好。”
秦楼安接过他手中的酒盅,拉着他坐下,“不过没关系,今晚在我府上,又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