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阳宫里,三石一边小心翼翼的帮月琛上药,一边忍不住抱怨:“陛下也真是的,怎么又打您,还又是往您的脸上打,从宣政殿回尚阳宫这一路上那么多人,抬眼就能看见您脸上的红印子,您怎么说也是太子殿下,陛下怎么也不顾及您的颜面!”
“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吗?”
月琛不甚在意的淡然开口,三石闻言上药的手一僵,须臾动作放得愈加小心谨慎。
上完药后,三石将玉瓶放回原处,见月琛泛红的脸上非但没有被打的难过悲伤,反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三石对此已见怪不怪了,太子每次带着伤从宣政殿回来,总会笑的莫名其妙。
“殿下,不是属下说您,您以后在陛下面前要多说说好话,讨得陛下欢心,陛下自然也就喜欢您了。就算您性子清高不屑去拍马屁,可好歹也不要在陛下面前冷着一张脸啊!”
三石苦口婆心的叮嘱,月琛却恍若未闻一般无动于衷,真是恨铁不成钢。
“殿下您是不知道啊,除了您之外,宫里其他几位皇子殿下每日都去宣政殿请安,更是隔三岔五便找来什么稀奇玩意儿孝敬给陛下,您也学一学试一试嘛!”
“好话好事既然已有其他人去说去做,我又何必再与他们争。他打我看不惯我,只是因为我是他酒后犯下的一场错,与我做什么没有半点关系。何况以前想不明白这个道理时,又不是没试过。”
没有用的。
“殿下……”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毫无用处的废话。去吩咐流光帮我准备一些补品,再备上一份礼物。”
“是。”
三石走出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折回来。
“殿下,不知您这补品礼物是送给谁的?莫不是您开窍了是要送给陛下的?那可得精心挑选好好准备,交给流光那小子,凭他的眼光准给搞砸!”
三石已经开始自言自语,盘算着到底送什么好,这个太庸俗,那个又太寻常。
坐在一旁的月琛冷眼扫过来,语气淡然的打断三石的内心狂想:“乱想什么,是去看望前几日落水的顾琳琅。”
“啊?看顾琳琅?”
三石眼珠一转,虽然不是去讨皇上欢心,可去看望一个女子对太子来说,好像比去看望皇上还要稀奇啊。
三石顿时点头如捣蒜,咧着嘴笑道:“殿下您真是开窍啦,属下这就吩咐流光好生准备!不知殿下您什么时候去丞相府看望顾小姐?”
“今日便去,速去准备吧。”
“今日?”三石看了眼月琛受伤的脸:“这…这样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若觉得不好,那我就不去了,你也不用吩咐流光准备礼物。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责问我为何不听他的话不去看望顾琳琅,三石,你记得要英勇护主站出来,替我受罚。”
“属…属下这就去让流光准备礼物……”
三石缩着脖子快速下去找流光,月琛看着他一溜烟儿的出了房门,起身走到一旁书案处坐下。
静静思索了片刻,研磨,铺纸,提笔,落墨,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月琛拈起写好的纸张,轻轻吹干幽亮的墨渍,整齐的折叠好放入自己的袖中。
大致过了半个时辰,去而复返的三石大包小包提回来准备好的补品和礼物。月琛已换了一身简便常服,脸上的红肿也不像先前那么明显。
“殿下,属下和流光不仅为顾小姐准备了礼物,还给丞相大人也准备了一份。虽然您将来要娶的是顾小姐,可是讨得顾丞相的喜欢也格外重要,毕竟那可是您将来的岳父大人啊!”
三石说着将手中的礼物提上去给月琛过目,嘻嘻笑着似乎在等着被夸。
月琛似笑非笑,扫了眼举在身前的礼物问道:“哪一份是给丞相准备的?”
左右两边看了看,三石晃了晃右手中提着的锦盒:“这一份,听闻顾相爱茶,属下和流光就准备了当下龙阳城众多名士最为追捧的顾渚紫笋茶,想来顾丞相一定也喜欢!”
“没想到你与流光还有这么细腻灵巧的心思。不过可惜,用错了地方。”
月琛提过三石右手中的锦盒,看了眼后随手撇到了桌案下的角落里。
“顾长祯最厌恶别人以礼相贿,我若送礼反倒惹他不喜。何况此次我去只是看望顾琳琅,并非拜访顾长祯,若是今日我当真顺手送茶给他,明日便会有折子上奏,弹劾我想要巴结顾相了。”
三石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啪的一声拍在自己脸上:“真蠢!”
月琛已走出数步,三石提着礼物连忙追上去。
主仆二人出了皇宫后,一路骑马前往丞相府。绕过几条繁华热闹的街邑,三石跟着月琛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一旁是高耸的黛瓦白墙,另一旁是低矮的篱笆,簇簇修长青翠的绿竹探出来,巷子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要清新凉爽上不少。
微微俯了下身子穿过一处低垂的竹枝,再抬头时,前方不远处一抹模糊的身影瞬间闪过篱笆没入竹林,巷子另一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