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家几乎是把汽车给他送到面前了,而且什么手续都不用愁,那他们俩要再学汽车驾驶就能够学以致用。
想象着不就的将来,自己开上了自家的汽车,带着爹妈哥嫂行驶在长安街上兜风,罗广亮不觉眼里冒光。
管它什么车呢?只要有四个轮子,是汽车就行。
可话又说回来了,问题是这样的好事……凭什么落自己头上?
别人也就算了,沙经理的人情可不好欠,因为他的心思罗广亮知道。
那是成天惦记再跟着宁卫民炒一波邮票,发一波横财,跟自己亲近,就是为了打听宁卫民的消息。
对罗广亮来说,一旦接受了这样的实惠,过去他能够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一句不说。
今后可就未必了,他怕自己对不起朋友。
结果就因为他一时沉默,没有积极响应,那沙经理还误会了。
以为他犯傻气,并不太想要买他的汽车,于是极力劝说。
“哎哟我说兄弟啊,这么好的事儿,你还犹豫什么啊?你是信不过我怎么地?干脆这么办吧,你要还不放心呢,咱们干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等我把你的车给你上好牌子,你再给钱这总行了吧?”
“还不行?你嫌贵?不贵啦。咱们不比别人,朋友嘛。就冲宁总面子,我要挣你一分钱,我是小狗子。我可真是好心好意,就你那辆自行车又那么好嘛?冬天冷,夏天热,上个坡就能一身汗,哪儿有汽车好啊?”
“不争面子争口气,咱们辛苦这么多年,赚钱都干嘛使啊?总不能让人瞧不上吧?哎哎,你看我这打火机。金的,牛吧?可在汽车面前狗屁不是。妈的,人家真牛的是什么人啊?那就得坐汽车。”
“你不妨想象一下,大风天,大雨天,你没处躲没出藏的时候,想坐出租车还得饭店门口排队等候的时候。别人坐上一辆汽车从你身边一溜儿而过,留下一大片尘土或者泥水覆盖在你身上。那是什么滋味?”
“嘿,干脆我这么说吧。你要是开上了汽车,喇蜜都不一样了。我们院儿有一供电局的司机,开着他们领导的车三天两头大街上捡妞。他就没有过走空的时候,往往连地都不用挑,兜兜风,开车找个黑地儿就把事儿给办了。用他的话说,现在的女孩,有一个算一个,见着汽车都晕,你要开上汽车上路,自己不说,都认为你家里不一般。”
“哎哎,不说别人,咱就说马克西姆餐厅那临时唱歌的丫头怎么样?别看身边招了一堆小伙儿天天围着,这个搞美术的,那个搞音乐的,结果她哪个都看不上,好像眼界多高,心高气傲似的。那不也见着汽车也晕头吗?”
“你是不知道哎,一个快四十的南方人,满脸皱纹,长得跟山药蛋似的。估计那孙子的孩子比那丫头小不了几岁,就因为开了一辆伏尔加的破车,说要给她出磁带,那傻丫头就信了。那男的来了也没几次,那傻丫头二话不说就辞了职,跟着那男的去花城了。要不是有辆汽车,那老小子能那么容易得手……”
沙经理带着醉态吐出了一堆心里话。
不过因为走神,他的这些话很大一部分,罗广亮都没往心里去。
但是,最后的那几句可是一下子揪住了罗广亮的心,甚至让他瞬间破防。
“什么?你说什么?哪个丫头,你说谁?张蜜?是那个在马克西姆唱歌的张蜜吗?她……她辞了,去……花城了……你没骗我?”
接连不断的追问,流露出手足无措的慌乱和情绪激动的急切。
沙经理认识的罗广亮一直都是少言寡语的样子,还从没见过他这么沉不住气。
一时也有点发愣,话语支吾。
“好像……好像是吧?应该……是叫这个名儿,张蜜,对,就是张蜜。她招来了有半个排的男的,轮流送她回家。你不是也送过她吗!我说的绝对是真的,就头两天的事儿,大家都传遍了啊。让我想想是哪天的事……”
“孙子他妈想送她!操!”
罗广亮沉默了片刻,就在沙经理思考的时候,很突兀地骂了一句,然后冲动的抄起了桌上那还剩半瓶的,咕咚咚的灌了一气儿。
这样的失态,更是让沙经理瞠目结舌,但毕竟是老江湖,他也一下明白了过来。
带着恍然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探寻。
“小罗,你……你不会……跟那丫头……”
罗广亮没说话,他摆摆手,只觉得嘴里和胃里都不舒服。
看着罗广亮黯然神伤的状态,沙经理这下真的明白了,他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没了戏谑神色,想了片刻后,他竟然语重心长地说,“兄弟啊,我是过来人。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啊?所以有几句话,我说说,你听听,是不是这么个理儿。别的不说,你先看看这个餐厅里,哪个女人是值得爱的?就那个,大长腿看见没有?漂亮不漂亮?那是皮尔卡顿公司最早的一个模特,原本是商店售货员,和一个男售货员谈恋爱。后来成了模特,又换了个挺帅的灯光师当男朋友。然而当她在马克西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