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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太尉,有些话虽然难听,但理不一定不是那个理。”段凝又开了酒,为蓑笠翁摆上新的杯子斟满,“蓑萝姑娘被逼偷偷离开曹国,还是我们窦都督帮忙,将她送去天泰交给王家。扪心自问,你老为何不愿将自己的嫡亲孙女嫁给太子做太子妃,真的是因为放大镜和三秒吗?”
“咳咳……咳咳……”窦启孙赶紧轻咳几声,阻止了段凝继续这个话题。你说你一个年轻姑娘,说这种话合适嘛!
“这些年太子的表现怎样,曹国君臣看在眼里,相信太尉大人也看在眼里。这次太子与太尉带着曹国的使命过去,正事还没有开始办,太子殿下倒先为了一个艺人在天泰洋相百出,丢人现眼。别说一国太子之尊,就是一个稍微有些场面的富贵人家,也容不下这样的继承人,对不对?太子殿下遇害,对太子殿下来说,当然不是好事,对皇家来说,也不是好事,但对曹国呢?太尉觉得是好是坏?”
蓑笠翁一口饮尽杯中酒,咚一声将杯子顿在桌上,窦启孙赶紧亲自为他斟酒。
他也明白过来,段凝说了半天,其他的或许有道理,但对蓑笠翁有多少说服力,鬼知道,但有一点,你跟着曹正纯入天泰缓和关系是真吧?你们可以求和,我们难道不可以议和?你们因为一个曹正纯之死而崩了,我们天齐王朝可以不受影响吧?大家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蓑笠翁又饮尽杯中酒后,站起身看了段凝一眼,没有只字片语,转身离开。
“前辈,你老请慢。唉哟,小心地下,小心门槛,蓑太尉请慢走。”窦启孙一路恭恭敬敬将蓑笠翁送出都督府,转身笑嘻嘻走了回来,“段姑娘,你说老人家回京,能好过吗?符奇真带着曹正纯的遗体先回京,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怕都说完了。这老人家修为虽高,脑袋始终差了一点。”
“都督,孤舟、独钓夫妇乃曹国的擎天巨擘,斥责或许会有,但绝不会影响他们在曹国的地位。无论是曹国皇帝,还是那些准备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只要稍微有些远见,也不会自毁长城。”
“嗯,修仙者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我待会也写一个折子,明儿派人送去陶丘交给曹国皇帝,帮老人家说几句好话,有没有用先不管,至少是咱们的心意不是。”
“曹国皇帝必能明白都督的好意,蓑太尉也会明白老朋友的良苦用心。对了,都督,天泰的粮食到后,我要运五万吨回镐京。”
“镐京?段姑娘,镐京不可能缺粮吧?你运这些粮食回京做什么?”
“都督,我离开镐京之前,京里已有很多大商户开始屯粮,囤积居奇,准备在年前发一笔横财。我与伍相爷商量了一下,今年天灾不断,粮价本就居高不下,要是这些商户再联合起来扫一波,整个京兆府的黎民都会受到很大影响,甚至影响到之后的两三年。相爷请示陛下后,陛下同意我等筹粮,准备应对年前那些商户的动作。我问过相爷,目前筹粮不多,起不了什么作用。之前知道都督这边的难处,本来不好向都督开口,既然天泰愿意用大批粮食换得和平,看在我出力不小的份上,要一批不算过分吧?”
“嗯……如果天泰真能给到30万吨以上,加上接下来可以从天正王朝获得的,五万吨可以给你。”窦启孙点了点头,“到时候我安排大军,将那些要分散运去兵士家乡的一并东运。这批粮食,你们打算如何做?”
“现在是相爷负责筹粮,之后会奏请陛下,请太子殿下主持拨粮之事,请都督放心。”
“好!”窦启孙得到了预料中的答案,“对了,提起太子殿下,我听到些风声,说太后有提议,似乎让陛下增加梁王的封邑,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不错。”段凝点了点头,“相爷已经从陛下那里得了实信,年后就会下诏,增加两郡封地,凑成一府之数。相爷一心筹粮,既是为了黎民,也有为太子殿下的意思。”
“两郡之地?哼,还嫌王朝不够乱吗?整个王朝十六府之地,诸多藩镇中,梁王独据一府,成为王朝最大的一方诸侯,又是皇室,将来若真有心,必是天下响应,不知大齐将会乱成什么样子。”
“太后有太后的想法,陛下有陛下的难处,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置喙。都督只要镇守住西面防线,不予天泰、天正可趁之机,就是对镐京最大的支持。”
“之前不是有人上奏召我回京,此事怕也是太后在背后授意吧?陛下这么快同意增加梁王的封地,是否是陛下与太后的交易?呵,倒是玩的一手好牌。”
“伍相爷与都督的猜测一样,只是没有问过陛下。京中之事,相爷自会见机行事,都督只需看好右军都督府即可,不必忧心。”
“说不忧心,那是假的。”窦启孙摇了摇头,抬脚将蓑笠翁摔碎的酒壶踢到一起,随后坐下,“这些年,梁王拿着陛下的赏赐,四处收买人心,谁知道有多少人暗中投了过去?你回京后,也请相爷小心些,不可大意,有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当然,你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窦启孙与段凝用膳,没有吩咐,谁也不敢进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