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原地愣怔了半晌。
程南答不上来,现在谈这件事,是不是太晚了点?都隔了两三年,什么痕迹都没了,就算现在想查,怕也无处入手。
“你说本王怎么就那么蠢,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宋宴苦笑两声,起身站在窗前。
虚掩着的窗户,雪风不断的从外灌入,吹得案头的书页哗哗作响,笔杆子噼里啪啦的撞在一处,发出清晰的竹木敲击声。
“小王爷,现在还来得及!”程南低声劝道,“卑职知道,您怀疑傅少夫人就是靳统领,斯人已嫁,但是您还是可以还靳统领一个清白的。当年种种,小王爷您、您欠了她一个真相。”
宋宴转头睨他,眸色深冷。
程南惶然,扑通跪地,“是卑职失言,卑职以下犯上,请小王爷恕罪!”
的确,身为奴才,说出这样的话来,需要一定的勇气。
“程南,你僭越了!”宋宴轻飘飘的开口。
程南一愣。
若是换做以前,小王爷一定会一脚踹过来,让他滚去暴室反省。但是现在,小王爷似乎没了之前的戾气,整个人都沉了下来。
“真相要给,人……本王也得要!”宋宴眯起危险的眸,“本王的女人,怎么可能拱手相让呢?以前觉得她无趣,纠缠得惹人厌烦,如今看到她活力十足的样子,你知道她笑得有多美吗?那种发自内心的温暖,好似漫天的繁星都落在了她的眼睛里。那双眼睛,笑起来真好看!”
程南抿唇。
其实程南想说,这是傅五公子的功劳,将少夫人养得这般水嫩鲜活,而小王爷您的靳统领,是那个被您折磨得从未展过笑颜的可怜人。
所有的灰头土脸,都是拼了命的想要挺起腰,想要站在您面前啊!
可惜啊……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小王爷,现在王爷不在府中,您可以全权做主,彻查当年的事情。”程南有些犹豫,心里更有些紧张,“您知道的,当年发生在靳大人身上的,不只是这么一件事情,还……”
宋宴的眼神横过来时,程南讪讪的闭了嘴,“卑职多言了!”
是有点话多,但说得没错。
当年发生在靳月身上的,何止这么一件事,十年啊……点点滴滴垒砌起来的,足以寒透人心,当年不曾珍惜过的,现在换个人来珍惜,何尝不是老天给予的弥补。
又或者,是惩罚,惩罚不珍惜的人!“我若弃如敝屣,必有人如获至宝!”宋宴不懂这道理吗?他懂的。
可他,就是不愿放手。
不甘心?又或者是,午夜梦回时,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你去引开他们,我去救她!
下雪的日子是没有天亮的,永远是灰蒙蒙的,入目都是白皑皑的雪。
宋宴一夜没睡,就在窗口站着,后来他便依着母亲所言,冒雪赶去夜侯府,宋岚吃了这么大一亏,天牢数日游,应该也会记住这个教训,到底是兄妹一场,宋宴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免得落人口实。
“让我进宫?”靳月眨着眼睛,“下这么大的雪呢!”
霜枝点点头,嘴里哈着白雾,“宫里的马车已经停在外头了,就等着少夫人您出去呢!太后娘娘说了,若是不下雪,您能在外头撒蹄子跑,太后娘娘还舍不得扰了您的兴致,这不下了雪,您没地儿去,干脆进宫陪着太后娘娘说会话。”
“成,收拾一下就走!”靳月点头,“反正今儿傅九卿也不在家,你去告诉漠苍,让他老实在家里带着,实在闷得慌就去我爹的医馆帮忙!”
漠苍是个巫医,对这些医馆里的事儿,应该会感兴趣。
明珠递上大氅,“外头风雪大,少夫人仔细着。”
“知道!”靳月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碧玉簪子轻挽发,如墨青丝细细垂。
“这样会不会太素净了?”霜枝问。
靳月摇头,拢了拢随身的小包,“甚好!我就喜欢相公送的木槿簪!走。”
慈安宫的马车从宫门进去的时候,侍卫们都有些心惊,连皇帝都很少去坐太后的车辇,足见太后有多喜欢这位亲封的元禾公主。
“太后!”芳泽瞧着亲自摆置糕点的太后,不由的笑了笑,“您别忙活了,奴婢可瞧出来了,公主爱吃京都城大街上,一家铺子里的花生,这一大早的奴婢就让人去置办了!”
说着,变戏法似的将坚果盘搁在桌案上,“您瞧,有这个就够了!”
“绿芽尖儿太凉,给备果茶或者花茶。”太后笑着吩咐。
芳泽很久没见过太后这么激动,这么高兴的样子了,眼角有些湿润,“您今儿一早就说过了,奴婢都记着呢!备下了,都备下了!”
“好!好!”太后连连点头,“那个……有关于月儿的事儿,你吩咐底下人,不许打听。”
芳泽点头,“慈安宫没有多嘴饶舌的奴才,这儿的奴才可都是您亲手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