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安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瞧着那人由远及近,终是走到了他面前。
“将、军?”底下人觉得不太对,当即围拢上来。
慕容安黑着脸,“没什么事,各回各位!”
转而冲着那少年人冷道,“跟我来!”
军士们快速归位,目不斜视,站好岗,未敢再分神。
慕容安领着那少年人朝着帐子走去,两个人总是隔了一小段路程,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进了帐子。
合上帐门的那一刻,少年人立在哪里,半低着眉眼,未敢吭声。
“你过来!”
好半晌,慕容安才开口。
少年亦步亦趋的走过去,走得很慢很慢,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但慕容安似乎很有耐心,就站在那里等着少年走过去。
及至慕容安面前,少年站住脚步,行了军礼,“将、军有何吩咐?”
“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慕容安说,“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
少年人别开头,“将、军认识很多人,想必是……”
“我认识很多人,但我只与一人行过夫妻之礼。”慕容安居高临下的睨着,一伸手,猛地将她的帽子摘下,快速钳起她的下颚,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眸,“她身上的气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毕竟……我也就沾过那么一位姑娘,也只想要她一人!”
少年抚上自己的面颊,“这都能认出来?我爹和我哥都没认出来。”
“是没认出来,还是愿意放过你?”慕容安没敢掀开她的皮面,“你这点把戏,瞒得过你兄长,瞒不过你爹,他大概也意识到了危险,才肯放了你出来。”
温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慕容安弯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小桐,到底发生何事?”
羽睫止不住轻颤,耶律桐唇瓣微抿,“我……”
泪,忽然落下。
长这么大,她不是个爱哭鼻子之人,可遇见了慕容安,她好似有流不完的泪,哭不完的伤心事,求而不得大概是这世上最难以忍受之事,明明他与她是这样的两情相悦。
“以后,南玥可能不会再有耶律桐了!”她哽咽着,忽然扑进了慕容安的怀里,“慕容安,你要对得起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家族,父母兄弟,还有我的身份,我、我以后只是个孤女,你不能负我!”
慕容安圈紧了她,“到底发生何事?”
“我、我欠翠微一条命!”耶律桐低声抽泣,“是我害了她!”
到底发生何事,慕容安不得而知,但他知道,他的小桐现在很激动,甚至于……不单纯的激动,好似有些害怕,身为南玥未来的皇后,按理说不至于有这般情绪。
所以到了最后,慕容安不敢多问,只能静静的陪着她。
耶律桐不多说什么,只是哭,仿佛要将自己在南玥受的委屈,悉数发泄出来,她缩在他的怀里,战栗得像极了刺猬,蜷起身上所有的刺。
这样的耶律桐,是慕容安不曾见过的。
等到她哭累了,睡着了,慕容安依旧抱着她。
蓦地,他徐徐俯下了身子,指尖轻轻拨开了耶律桐的衣襟,赫然惊觉鞭痕交纵,瞳仁骤缩,慕容安不敢置信的望着怀中的人儿。
不知耶律桐那夜回到南玥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双方的战事已经停了一段时日,毕竟再打下去,军士亦受不了,需要休养生息,重新调整。
“是我,给你带来了灾难?”慕容安心头揪着疼,这样一个意气风发,万事不羁的女子,被生生逼成了这般胆怯,显然是……
出了大的变故!
若非如此,耶律长河也不会放她走。
她说,欠了翠微?
欠了……
事情,只能等她睡醒再说。
瞧着她睡得这般熟,怕是这些日子一直没睡好,精神高度紧绷,可为什么她回到了大周军营,没有及时来找他,而是装成军士的模样,在外围游走?
种种疑问,都让慕容安惴惴不安。
他想得到答案,又怕惊了怀中的人儿。
罢了罢了,真相就在眼前,他不必急于一时。
睡梦中,耶律桐浑身轻颤,“救我,不要……别碰我……翠微!翠微!”
“小桐?小桐?”慕容安抱紧了她,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宽慰,“别怕,我是慕容安,我在,我在!”
耶律桐逐渐安静下来,身子依旧微微的颤。
到底,出了什么事?
耶律桐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脑子里一会是呼延赤手里血淋淋的长鞭,一会是不断呕血的翠微,忽而又是尖锐的喊叫声。
血,有血……
呼延赤一脚踩在了她的肚子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伴随着绝望的哀嚎,痛苦的呻吟,耶律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可是她还没能见着慕容安,还没与他告别,她怎么舍得死?
她的慕容安,她的将、军、啊,肯定还在等她,正立在千